陈鐸打量著母女两人,目光中既有伤心又有同情,他轻咳一声:“陛下有旨!”
王诗涵暗道果然,悄悄在母亲袖子上扯了一把,王氏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与王诗涵一道齐齐下拜。
常林书院。
柴进毫无所觉,他志得意满地看著汹涌的人群:“关德海在那群酸文人之中备受推崇,便是连朝中官员也有不少支持他的,我们想要动他便不能明著来。尤其是他指控锦衣卫飞扬跋扈,行事多逾律法,若真箇將他抓了或者杀了,岂不正好落人话柄,而韩双平召集的这一场家宴却提供了一个机会。”
虽然看不到关德海,但柴进却能想像到人群中,面对千夫所指的他该是如何窘迫,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韩双平老牛吃嫩草,娶得一妙龄女子为妾,与她恩爱有加。庄大人便从此处著手,想了个瞒天过海的计策,不杀关德海,却能比杀了他还要难过。”
穀雨眼皮一跳:“你们在韩家有暗探?”人家关起门来过日子,寻常人哪知道家庭是否和睦,夫妻是否恩爱。
“韩府管家便是我们的人。”柴进笑道:“当晚宾主尽欢,关德海喝了个大醉,韩双平却也没好到哪里去。管家便趁著夜色潜到三夫人房外,使了迷药,將人偷偷背了出来,送到关德海房中,接下来一切便都水到渠成了。”
穀雨气的浑身发抖,压抑著情绪道:“辱人清白,这场戏可热闹得紧。”
柴进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愤怒,幸灾乐祸地道:“韩双平身为国子监祭酒,讲的是为人师表,最看重的无非脸面,如今媳妇儿在眼皮子底下被人睡了,岂有不恼的道理?”
穀雨恨恨地道:“这样一来,关德海的名声也臭了,確实比杀了他还难受。”关老头是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性子,对於名声的重视丝毫不亚於韩双平。
“不够,”柴进幽幽地道:“关德海经此大难,还不知悔过,偏偏要与韩双平分说明白,他这一闹,书院中竟有人当真相信他是清白的。庄大人决意送佛送到西,暗中授意管家將三夫人杀了。”
“什...什么?!”穀雨这一惊非同小可。
柴进舔了舔嘴唇:“事情发生之后韩双平冷落三夫人,府中下人自然也不敢触他的霉头,纷纷避著三夫人,这便给了管家机会,覷了个空子摸入房中將那女子活生生勒死了,隨后便偽装成上吊自縊的假象,韩双平只道他的三夫人羞愧难当,自尽身亡,却不会想到是被谋害的,人死灯灭,这案子便神不知鬼不觉地了了,而关德海,”他噗嗤笑了出来:“可再无翻身之日了。”
穀雨眼前阵阵发黑,柴进的声音忽而近在耳旁,忽而又飘到好远。
原来关老头平日里的疑神疑鬼,並非空穴来风,面对他一次次的搅闹,穀雨心里没有怨念是不可能的,他一度认为关老头老了、病了,事到如今才知道病的是自己,他得了一种叫自以为是的病。
那边厢学生们见关老头耷拉著脑袋,对己方的叫囂拒不理睬,怒火更是难以抑制,对他推推搡搡几乎要动起手来。
“慢来!”一人挤入圈內,將眾人拦住。
关老头以为来了救兵,抬头看去,却见那人正是霍长青,先前对他穷追不捨的那人,他的脸色唰地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