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潘学伟和刘海生眼里,钱度还真是除了被褥和身上一个包,什么都没了。
刘海生的头髮留著斜刘海,油滋滋的贴著头,带著眼镜授了授道:
“钱度,你的东西还在楼下吧,我去帮你拿上来。”
钱度暗嘆了句这也太热情了,连忙给他拦住:“不用不用,我拢共就这么点东西,我就是京城人,回家方便,所以来报到没带多少东西。”
俩人瞭然的点了点头,站在旁边满脸热情,可刚见面生的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钱度瞅准一个上铺把被褥甩上去,看著他们,掏出烟。
“大家都抽菸吧,喏,尝尝京城的大前门。”
俩人接过,钱度又掏出打火机给点上,菸草一冒,关係立马就近亲了不少。
刘海生咂么著嘴,笑道:“我们刚才还討论等大家聚齐,一起逛逛京城呢,没想到你还是本地人,这下不缺嚮导了。”
“没问题,等人齐了,我带大家好好逛逛。”
钱度叼著烟坐在空著的床板上,笑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来报到的?”
潘学伟个子不高,肤色黄铜色,人很壮实,应著钱度的话。
“我是害怕误了新生报到的时间,昨天一大早出发,傍晚就到了,你不知道,下了火车站在站台上,给我紧张的,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我还是头一次出我们县城...“”
老爷们可能就是如此,一根烟,几句话的功夫,感觉就像是认识了很长一段时间似的。
俩人都是乡下高考考进京城的,人生十七年前,最远的地方连自家县城都没出过,更別提省城,京城了。
没亲人陪伴,头一次大包小包进了京,激动,更多的还是迷茫,因为压根儿不知道学校在哪儿三人聊得很欢,主要是钱度没有给他们一点城里人的架子,天南海北一顿聊,和气的不得了。
“钱度,你去食堂登记领粮票了没?”
见钱度摇了摇头,刘海生提醒道:“要不我们陪你现在去领了吧,不然到了中午人一多,肯定得排队。”
钱度听著点了点头,“行,等我铺好床铺,咱们一起下去逛逛。”
没五分钟,三人结伴下楼,
先去食堂排队领饭票,钱度又在校园里的杂货店买了饭盒和洗漱的盆和牙刷牙膏。
现在的上大学,是不需要交学费的,除了这些生活必备的零零碎碎的东西需要钱,一般情况下是不需要钱的。
钱度只是个例,什么都靠现买,如果全在家里准备好,可能就个路费钱。
每个月二十六块五的补贴,定量的饭票,自己留点,还能寄回家贴补家用。
三人也没多逛,回到宿舍,开始整个楼层来回乱窜。
那句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让钱度有了深刻的体会。
“同学你好,我叫...是鲁省人。”
“你也是鲁省人,太好了,咱俩是老乡,你鲁省那的...”
“我菏泽人..:”
“哎呀,我家就在菏泽旁边,之前还...”
出门在外,身在异地,这时候两个人操一口家乡话,真跟十八年没见过的亲兄弟似的,热情的不得了。
钱度可惜的是还没见到一个京城本地人,发烟接烟到是接了不少,要么是老菸鬼,要么就是新手,几乎没有不抽菸的。
等到傍中午,宿舍剩下的三人赶在饭点前,全到齐了。
王大刚,兰洲人,人如其名,又高又壮实。
就是有些显老,钱度本来还以为是岁数大的缘故,结果人家才二十一岁。
他们这一届算是正宗的高中读完参加高考的大学生,復读生虽然依旧有,可占比小了很多。
没有头几年常见的那种,二十好几结了婚,甚至家里有娃,还考大学的例子。
第二个舍友叫付祥,江西人,戴著眼镜,气质跟赵大刚形成了鲜明对比。
最后一个进宿舍的叫严述,瀘上人,白白净净的,连穿著的衣服也是白白净净的。
人少的时候还好些,人一多,稍微聊几句,就能感觉出不同来。
潘学伟,王大刚他们都是乡下人,穿著上,钱度心里说句寒酸一点不为过的,这时候在村里生活,衣服能好到哪去,
三人本能的会很亲切,聊得也很熟络。
付祥和严述瞅著就是城里人,说话的口气和目光难免有些清高,不过好在没什么噁心人的桥段,舍友关係上过的去。
这也是难免的,千人千面,其实从短暂的接触来看,几个人都还不错,只不过大家刚见面不怎么熟。
六个人聚齐,没有专门来按年龄排老大老二,只是从一开始的自我介绍中,报了年龄,自然而然的排了个大小。
钱度落了个老六,他连二十岁都没有,其他人年纪最大的王大刚二十一岁十二月份的,最小的是严述二十岁三月份。
钱老六这个外號稀里糊涂就落头上了,好在老六这会儿没什么其它含义,大家一口一个老六的叫著,只是图顺口。
可落钱度耳朵里,总觉著是在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