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81章 枪与指  系统之敌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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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小木屋內,烛火摇曳,酒香瀰漫。閒云居士与酒鬼黄汤並未如往常般舞枪弄棒,而是对坐於木桌两侧,棋盘上楚河汉界分明,棋子错落有致。

酒鬼黄汤端起酒葫芦猛灌一口,浑浊的眼珠紧盯棋盘,忽然拍案而起,粗糲的嗓音里透著几分得意:“嘿嘿,我吃你的炮!”酒气隨著话音喷在棋盘上,震得卒子微微晃动。

閒云居士捻著长须轻笑,指尖轻轻叩了叩棋盘边缘:“臭棋篓子,竟还想著吃我的炮?你且看好了……”他手腕翻转,一枚车棋如离弦之箭斜刺里杀出,稳稳卡住对方马脚,“你的车,怕是保不住了。”

酒鬼盯著棋盘,浓眉皱成一团,肥厚的手指在车棋上来回摩挲,嘴里嘟囔著:“怎的就落了这般田地?老道,你这步棋下得阴损……”忽然抬头,满脸堆笑地搓了搓手,“那个……老道,我能悔一步棋么?就一步!”

閒云居士大度地挥了挥手,烛光照得他道袍上的云纹泛著微光:“无妨……凭你这棋艺,便是悔上十步,也难贏过我。”

话音未落,忽闻窗外传来细碎的声响,像是有人拖著重物在石阶上攀爬,其间还夹杂著压抑的呻吟。

酒鬼刚要落子的手陡然顿住,酒葫芦“咕咚”一声滚到桌底:“老道,你听……”

閒云居士指尖轻抚过棋子,目光幽幽望向木门。

下一刻,木门“咣当”一声被撞开,金满仓连滚带爬地摔进屋內,右腿上的鲜血顺著裤管源源不断地滴落,在青砖地面洇出蜿蜒的血线。他却浑然不觉,喉咙里像是塞著带血的絮,只能喘著粗气嘶喊:“前……前辈!救、救命啊!”

閒云居士握著棋子的手顿在半空,两道白眉紧紧拧成了疙瘩。烛火將他的影子投在墙上,隨著金满仓的晃动而扭曲变形。

“哎呦喂!”酒鬼慌忙起身扶住金满仓摇摇欲坠的身子,酒葫芦在腰间晃出清脆的响声,“小子,你这是遭了什么劫?”

“杀手……有杀手要杀我大哥!”金满仓抓住酒鬼的衣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求你们快去救救他!再晚就来不及了!”

“好好好,放心,我这就去看看。”酒鬼连声应著,扶金满仓在竹凳上坐下,转身就要往门外去。

可刚跨过门槛,閒云居士的声音忽然如冷泉般砸在他后颈:“老黄,別忘了咱们已经退出江湖了。”

这句话像无形的锁链,让酒鬼的脚步猛地钉在原地。他望著门外漆黑的树林,喉结滚动了两下,终究还是嘆著气坐回棋盘前,酒葫芦重重磕在桌上:“老道啊,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守著那些陈规旧矩?”

閒云居士闭目不语,指尖在棋盘上轻轻一叩,“啪”的声响里透著说不出的沉重。

金满仓见两人僵持,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挣扎著要起身:“前辈!求你们……”

“先治伤。”閒云居士忽然开口,枯瘦的手掌如按在琴弦上般轻覆金满仓伤腿。金满仓尚未反应,便觉一股柔和却沛然的內劲透体而入,嵌入肌肉的硬幣“噗”地弹出,在青砖上撞出清脆的响声。

“啊!”金满仓痛得浑身抽搐,冷汗瞬间浸透衣衫。

然而未等他喘过气,閒云居士袍袖已拂过木几,取来青瓷药瓶。居士指尖沾著乳白药粉按上伤口,力道轻得像春风拂柳,却让金满仓动弹不得——那看似温和的触碰中,暗含著武者对力道的绝对掌控:“贫道入山时便立誓,不再过问江湖恩怨。”

药粉渗进伤口的清凉感与剧痛交织,金满仓却顾不上这些,抓住閒云居士的道袍嘶喊:“可那是人命啊!”

閒云居士指尖一顿,药瓶在灯光下投出细长的影子。他望著窗外簌簌作响的竹林,语气平静如水却暗藏涟漪:“贫道有贫道的规矩,江湖有江湖的规矩。破了贫道的规矩,不过是心中有愧;但若坏了江湖的规矩……”居士忽然抬眼,“这天下,便要血流成河了。”

“前辈啊!求求你!求求你了!”金满仓喉间的哭號渐渐消哑。

閒云居士处理完伤口后,正襟危坐於棋盘前,修长的手指抚过“楚河汉界”——那里还凝著未乾的血跡,像一道永远跨不过去的坎。远处树林里传来隱约的打斗声,惊飞了檐下夜梟,却惊不动屋內人的道心。

温羽凡猫腰窜进树林时,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夺命指的毒刺擦著耳际划过的声响,比淬毒的蛇信更让他心惊。他足尖点上树干,借力跃上枝头,月光从枝叶间隙漏下,在他脸上织出破碎的银网——正是黑蜘蛛的“蛛网游身步”。

夺命指的指尖第三次刺进树干,木屑纷飞中,他瞳孔剧烈收缩。眼前的男子在树冠间辗转腾挪,起落间竟带著几分黑蜘蛛的阴诡灵动:“老十的独门身法……你怎么会?!”

“不止呢。”

温羽凡蹲在横枝上,指尖扣住两枚鹅卵石。石子出手时带起刁钻的弧度,一枚直击面门,一枚斜打咽喉,竟比黑蜘蛛的飞刀更多了几分野路子的狠劲。

“找死!”夺命指指尖爆发出幽蓝毒雾,两枚石子在半空中轰然炸裂。

他这才惊觉,此前温羽凡的招式里好像还混杂著几分他们熊帮老八绝学“飞鹰爪”的痕跡。

“你究竟是什么人?!”夺命指暴怒,周身內劲激盪得落叶倒飞。他终於意识到,这个看似普通的武徒,竟在不知不觉间,將他们一眾人的武学路数偷学得八九不离十。

温羽凡却不答话,趁著对方分神的剎那,脚尖猛地踹向头顶枯枝。碗口粗的树干应声而断,带著簌簌落叶砸下来。

夺命指不得不闪退,毒刺在树干上犁出三道焦黑的深痕。等他抬头再看时,树冠间只剩几片晃动的树叶,温羽凡的身影已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呵呵,跑?”夺命指额角青筋暴起,鞋底猛然碾碎脚下碎石,身形如黑色闪电般激射而出。

温羽凡借力树干转折方向时,后颈猛地撞上一股森冷的气浪!他心中警铃大作,立刻意识到敌人又追上来了。出於本能,他提气跃上最近的香樟树。

夺命指的指尖再一次戳进树干。

然而这次却不再是无功而返的试探。他三角眼闪过狠厉,丹田真气如火山喷发般涌入手臂:“武徒与武者的鸿沟,岂是你这杂学皮毛能跨越的?”一掌重重拍在树干上,狂暴的內劲顺著指尖炸开,整棵香樟树发出不堪重负的“喀喇”声,树皮如鳞片般剥落。

“糟了!”温羽凡瞳孔骤缩,脚下树枝突然断裂。

他在坠落瞬间蜷身翻滚,却见漫天木屑中,夺命指的身影已如附骨之蛆般扑来。

千钧一髮之际,他右腿勾住斜生的树杈,身体呈诡异弧度倒悬而下,左手撑地时已摆出诡异的架势。指尖触地的瞬间,似有陈年酒浆在血脉里发烫——跌、撞、翻、滚看似无序,却在夺命指连环戳刺间,次次以毫釐之差避开死穴。

只是未沾酒气的身躯终究少了三分浑然天成的韵律。

夺命指的第七指擦著温羽凡肘尖划过后,他恼怒下飞起一脚给了温羽凡一个足球踢。这下势如奔雷,温羽凡没能躲过,被一脚踢中,饶是他蜷身卸力,还是被狠狠踢飞,撞在了身后的树上。

肩胛骨磕在树干的瞬间,温羽凡听见体內传来“咔嚓”轻响,喉间腥甜翻涌,吐出大口血水。

夺命指踩著他咳出的血跡逼近,指尖毒液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三角眼里的狠戾几乎凝成实质:“杂学终究是杂学……拿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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