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曜川所料不差。
此时的重华宫里已经吵作一团。
眼下这困境虽不至於破国,可一旦城池割出去,失去边防要塞,跟破国又有什么区別?
所以平日里谨守著君臣尊卑的皇子大臣们,此时一股脑儿把平日里不敢说的话全说了出来。
定国公一只脚有点跛,面圣时大多时候都可以赐座,但今日情况特殊,皇帝没心情顾忌他的腿,他也没心情坐下说话。
“臣坚决不同意割姜岐、昔归、福安三城给南詔,做所谓的诊金,南詔根本就是狮子大开口。”他语气激烈,武將气势於此刻显露无遗,“臣当年带兵跟漠北打仗时,死伤多少將士,为的就是誓死守住边关,寸步不让,如今区区太子殿下一条命,就要割出三座城池……皇上若真答应了他们,臣该如何跟那些死去的將士交代?一旦把边关三城拱手给了南詔,雍朝从此將任人宰割,毫无反手之力!”
兵部尚书点头:“臣同意定国公的看法。皇上,南詔不依不饶,所有的癥结都在太子殿上身上,此事就应该让太子殿下全权善后!”
睿王目光直指皇后:“儿臣听说,皇后娘娘曾欠萧倾雪一个承诺。”
皇后心头一跳,怒道:“睿王想说什么?”
睿王冷笑:“萧倾雪曾就著和离一事,请皇后娘娘履行承诺,可太子背信弃义就罢了,没想到皇后娘娘也不遵诺言,出尔反尔,不但驳回萧倾雪和离的要求,还屡次纵容云雪瑶欺负萧倾雪,如此才惹怒了南詔,给雍朝带来今日之困境。”
皇后脸色一青,死死攥紧双手。
她也后悔当初没答应萧倾雪,可她又不知道萧倾雪的身份来歷。
皇族成亲,哪有和离的先例?
睿王此时拿这个说事,根本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儿臣以为皇后娘娘心胸狭窄,目光浅显,根本不配做皇后!”睿王说著,撩袍朝地上一跪:“求父皇先废后,再废太子之位,给南詔长公主一个交代!”
皇后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她死死攥著手里的帕子,明白睿王这是故意利用眼下这个机会,想对付她和子琰,继而取而代之。
她心头不由恼恨。
“皇上,睿王殿下所言极是。”定国公跪下,“当务之急是安抚好南詔使臣。臣以为他们並不是真的非要姜岐、昔归、福安三座城池不可,而是一腔真心被辜负,心里气不顺,所以才急切想报復回去,臣以为只要把太子殿下交给他们——”
“南詔想要报復,我们就乖乖把太子交出去,岂不是更让旁人看不起我们?”皇后厉声反驳,眼底的惊惧惶然无法掩饰,“如此一来,雍朝尊严何在?皇上脸面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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