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三天,才勉强恢復一些体力。
身体上的酸痛逐渐好转。
唯一不满意的,就是他始终见不到萧祁凰。
他甚至连祁渊的面都没见到。
三天来只能在帐內活动,只要走出大帐,立时就有四个人跟著,不许他乱走动,只能在自己居住的营帐外方寸范围內活动。
他连萧祁凰住在哪个帐里都不知道。
裴子琰心里很不安。
南昭边关军营里,充斥著铁血森严的气息,虽然没有喊杀声,但白天铁骑操练时,如雷霆阵阵的声音钻入耳膜,带来一种让人心惊肉跳的震撼。
这是裴子琰第一次进入边关军营,第一次体会到沙场铁血的威压。
大军压境的压迫感紧紧笼罩在心头,跟富贵锦绣的京城截然不同,甚至跟朝堂上君臣议事的气氛也天差地別。
他忍不住想,辅国大將军麾下的军营將士,是不是也是这般气势?
第四天早晨,裴子琰刚用过早饭,就见湛青梧掀帐而入:“裴子琰,你不是要见长公主吗?跟我走吧。”
裴子琰立即起身往外走去。
跟著湛青梧走了一段,走到一个守卫重重的大帐外,裴子琰先看到了俞砚和夜凌风,他们两人从帐內出来,匆匆离开。
然后又看到明月端著早膳进帐。
裴子琰不发一语,沉默跟著湛青梧进了大帐,就听到那个熟悉的,冷峻沉稳的声音响起:“云宝成已经带兵往雍朝境內去了。”
裴子琰脚下一顿,顿时如坠冰窖。
他脸色刷白,急急抬头去看祁渊:“祁將军说什么?”
祁渊抬头朝他看过来。
眼神漠然无情,毫无温度可言。
“你……你刚刚说什么?”裴子琰瞳眸骤缩,震惊地看著祁渊,眼底浮现恐慌之色,“云宝成……辅国大將军云宝成?他……他做了什么?”
萧祁凰坐在书案后,慢悠悠搁下情报:“西翎皇帝病危,边关大將主动提出停战,雍国辅国大將军得知皇帝把他的儿子下了牢狱,且月底就要將云驍然斩首示眾,情急之下,直接率六成兵马返回京城去了。”
裴子琰脚下一个趔趄。
缓缓转头,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倾雪……不,长公主,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萧祁凰没说话。
裴子琰踉蹌著走到案前,死死盯著她:“倾雪,我知道错了,是我对不起你,可雍国百姓都是无辜的呀!倾雪,你……帮帮我,帮帮我的吧!雍国一旦內战,后果不堪设想……”
“裴太子这话说得好笑。”湛青梧漫不经心一笑,“云家不是忠诚於你这个太子吗?云宝成带兵回京,应该正合你意才是,有他在,就算裴太子不在京城,你那几个皇兄弟们也別指望代替你的位子,云大將军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替你守好这个太子之位。”
裴子琰一双眼紧紧落朝萧祁凰脸上,带著哀求之色:“长公主……”
萧祁凰坐在椅子里,安静地执著一盏茶,神色平静,波澜不惊。
裴子琰脸上血色褪去。
他终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南詔承诺一年之內不打雍国,不是要给雍国一点缓和的时间,而是想製造雍国內乱,让他们自相残杀,等到雍国兵力损失惨重,朝中一片混乱时,他们再来收拾雍国內乱之后的一团烂摊子。
裴子琰看著萧祁凰,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倾雪,你就这么恨我吗?恨我恨到非要我国破家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