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还能站立,无不瞬间併拢双腿,身姿笔挺,神情是难以抑制的激动。
这股肃然之气迅速蔓延,就连周遭的医护人员与社会武者,也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杆。
“敬礼——!”
丁破军话音方落,自己已率先抬起了右手。
啪!
数百只手臂齐刷刷扬起,动作標准而有力,透著一股庄严肃穆。
紧接著,人群中,那些被李薇从渊怪手中救下的武者们,也纷纷动了起来。
小芙抱著刚刚处理好伤口,脸色却已经惨白的阿阳,眸中含著泪,模糊的视线跟隨著李薇。
那个让母亲不要省钱的全甲大叔,上半身被绷带包成了木乃伊,却依旧固执地挣脱开医护的搀扶,面对李薇,深深鞠躬。
杨云山身后,閔子墨小队的倖存者们,齐刷刷地敬著礼,看到李薇安然无恙,他们激动得嘴唇哆嗦,身躯颤抖。
还有,还有更多......
断了手臂的,便用仅存的左手抚在胸前,躬身致意。
伤了腿脚的,便在同伴的帮扶下努力坐直身体,行注目礼。
隨著江心月的脚步,人群自发地向两侧退开,让出一条通畅的道路。
这一刻,偌大的广场,人数上千,但鸦雀无声。
只有一道道或崇敬,或感激,或庆幸的视线,凝望著那个创造了奇蹟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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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殿门紧闭的佛堂內,仅佛龕前两支残烛摇曳,光线昏昧,透著死寂。
空气里,飘荡著一股子怪异的香气。
这香,初闻带著几分寺庙檀香的清幽,细品之下,又夹杂著女子身上脂粉的甜腻。
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揉杂一处,清净与媚俗纠缠,无端让人心生不適。
更添诡譎的是,烛火映照的佛龕之上,空空如也,並无佛像。
只孤零零立著一块通体漆黑的木牌。
牌面光洁,牌身却缠绕著数圈沁著暗红血色的细绳。
佛堂正中,唯一的蒲团上,盘坐著一道高大的身影。
他身著粗布僧袍,光禿的头顶在微弱烛光下泛著幽光。
“不必紧张。”那光头忽而开口,声音醇厚温和,“一次尝试罢了,失败,便失败了。”
他身后的阴影里,一个罩著黑色连帽斗篷、看不清面容的矮小人影,正伏在地上,身体剧烈颤抖。
“尊者......属下......属下......”那人声音又细又弱,不能成言。
光头声音依旧平静无波:“莫怕,起来回话。”
他的嗓音在空旷的佛堂內迴荡,似远在天边,又似近在耳畔,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定人心的力量。
那矮小身影闻言,颤抖立止。
他诡异地平静下来,动作略显僵硬地起身,垂首合十为礼。
只是,他的兜帽下,露出的半边脸颊,竟无比僵硬。
“本座给你的东西,带进去了吗?”光头尊者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矮小的男人机械地点著头,声音呆板平直,“带了,用了,一切顺利。”
光头尊者微微頷首,“看,事情不是办得很好嘛......”
“谢...尊者...夸奖。”
“去吧。”
“是......”
吱呀——
殿门被拉开一道缝隙。
嗒。
又悄无声息地合拢。
佛堂之內,復又归於寂静,只余下那光头尊者,独自一人。
过了许久,他抬起头,对著空白的木牌,恭敬道:“教主,我已为閔子墨种下『梦种』,过几天,调查局就会发现他神魂受创。”
“届时,丁破军一定会向曾家借用『观天镜』,请您告知菩萨,让祂做好准备。”
又是一炷香的时间,漆黑木牌倏然震动,绑缚其上的红绳跟隨著颤抖。
光头等了会儿,直到木牌重新安静下来,他这才双手合十,口颂——“南无大梦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