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苏棠就起了床。
秦野已经在外头院子里打了一套拳,身上冒著腾腾的热气。
“今天要去供销社,不多睡会儿?”他走进来,顺手把苏棠散落在肩头的长髮拢到耳后。
“不睡了,我想早点去。”
苏棠仰头看著他,眼睛亮晶晶的。
“我想跟你一起,把咱们过年和结婚要用的东西,一样一样买回来,再一样一样摆好。”
秦野的心,被她这句话说得又软又烫。
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好,都听你的。我去给你下碗麵条,臥两个鸡蛋,吃饱了才有力气逛。你换衣服。”
两人吃过早饭,秦野推出那辆擦得鋥亮的二八大槓。
“上来。”他拍了拍后座上自己用旧军毯垫的软垫,那是他特意为她准备的。。
苏棠笑著跳了上去,伸手搂住他结实的腰。
自行车穿行在冬日清晨的日光城街道上。
寒风颳在脸上,有点冷,但苏棠的心却是滚烫的。
她把脸贴在秦野宽阔的后背上,感受著从他身上传来的体温,听著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心里被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填得满满当当。
原来,这就是普通人的日子。
平淡,真实,却让人安心。
到了日光城最大的供销社,还没进门,就感受到了里面热火朝天的气氛。
临近年关,供销社里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空气中混合著一股复杂的味道,有肥皂的碱味,有布料的浆味,还有人身上出的汗味。
柜檯前挤满了人,售货员们大多是国营单位標配的“扑克脸”,爱搭不理地应付著顾客。
“同志,给我来二尺红头绳。”
“同志,这的確良布票怎么收?”
“哎,別挤別挤!”
苏棠被秦野护在怀里,才没被人群衝散。
她好奇地打量著货架。
货架上稀稀拉拉地摆著一些商品。
暖水瓶、搪瓷盆、毛巾、雪膏,还有一些酱油、醋、盐巴之类的调味品。
大部分货架都是半空的,看著就透著一股物资匱乏的寒酸。
“我们先去看看布料和红纸。”苏棠踮起脚,在秦野耳边说。
两人好不容易挤到卖布的柜檯。
“同志,我们想看看红色的布料,结婚用。”苏棠客气地对柜檯后一个正在织毛衣的中年女售货员说。
那售货员眼皮都没抬一下,懒洋洋地指了指身后。
“都在那儿了,自己看。”
苏棠顺著她指的方向看去。
所谓的红色布料,只有两种。
一种是粗布,顏色是那种暗沉的土红,看著就又硬又扎人,洗两次估计就要褪成粉色。
另一种稍微好点,是的確良,顏色倒是正红,但薄得像纸一样,还带著一股刺鼻的化学染料味。
“同志,没有好一点的吗?比如好一点的布,或者毛料?”苏棠问。
“没了!”售货员终於抬起头,不耐烦地扫了她一眼,“就这些,爱要不要。城里都这行情,还想买毛料?那得去京城的大商场碰运气!”
苏棠心里那点小小的期待,就像被针扎破的气球,“噗”地一声,瘪了下去。
倒不是真的失望。
她空间里有最好的云锦、蜀绣,隨便拿出一匹都比这里所有的布料加起来还珍贵。
只是,她想像中那种,和秦野一起,兴高采烈地挑选著做新婚礼服的布料,为顏色和样爭论几句的温馨画面,碎了。
现实,终究是骨感的。
“那……红纸呢?”她又问。
“红纸在那边,自己去拿,一人限购五张,一张五分钱。”售货员又低下头去织毛衣了。
两人又挤到卖文具杂货的柜檯。
所谓的红纸,就是那种最劣质的、薄薄的、一捅就破的毛边纸,用劣质染料染成了不均匀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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