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1绝密实验室，死寂被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划破。

钱秉穹教授手中的试管掉落在地，墨绿色的溶液溅湿了他的裤脚，他却毫无察觉。

他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一种源自骨子里的、对自身信仰体系被顛覆的战慄。

“不可能……”这位浸淫了材料学一辈子的老人，身体微微摇晃，扶住了实验台的边缘。

他面前的质谱分析仪上，那道代表“錸”的峰值，尖锐、纯粹，像一把刺刀，扎穿了他所有的常识。

“纯度……超过了理论上限。”一名年轻的研究员结结巴巴地匯报，他看著数据，像在看一份神諭。

孙德海一把抢过报告，双手都在抖。那上面每一个数字，都在灼烧他的眼球。

从一堆被地质学家判定为“高硫干扰”的废矿渣里，提炼出了比黄金珍贵千百倍、纯度高到连西方实验室都难以企及的战略金属。

这不是点石成金，这是把空气变成了黄金。

孙德海猛地抬头，望向那个从头到尾都异常平静的年轻人。

李卫国只是站在那里，仿佛这一切本该如此。

钱秉穹终於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绕过实验台，一步步走到李卫国面前。

“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是推测，不是理论。你是怎么『確定』，它就在那里？”

老教授的质问里，没有怀疑，只有一种近乎崩溃的探求。

李卫国看著他。

“钱老，有些时候，答案就在被我们丟掉的废纸里。只是我们以前，从不低头去看。”

“废纸？”钱秉穹咀嚼著这个词，脸上满是迷茫与苦涩。

他穷尽一生，仰望星空，追寻科学的殿堂。

而这个年轻人，却在垃圾堆里，为整个国家，刨出了一座通天的阶梯。

“好！好一个低头去看！”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那位肩扛两颗金星的將军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著几名警卫。

他没有看仪器，也没有看报告，径直走到李卫国面前。

“昨天，他们告诉我，你给了我们一把打不开的锁。”

“今天，你把钥匙也一併铸了出来。”

將军的手重重地按在李卫国的肩膀上，力道大得惊人。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为国铸剑的工匠。”

他一字一顿。

“你，就是国之利刃。”

这句评价，让在场的所有专家，心臟都漏跳了一拍。

这是何等的分量！

然而，將军话锋一转。

“利刃，需要饮血。这把钥匙，能为我们打开多大的门？”

他环视一圈，问题直指核心。

“我们的新战机，等著用它换心臟。我们的飞弹，等著用它抗高温。告诉我，这种……錸，我们一年，能產多少？”

刚刚还沸腾的空气，瞬间冷却。

孙德海的喜悦凝固在脸上，他艰难地开口。

“首长，实验室的成功，和工业化生產……是两个概念。”

另一位冶金专家补充道：“我们现有的『离子交换法』，设备复杂，成本高昂。更致命的是，每提炼一公斤的錸，就会產生数吨难以处理的强酸剧毒废液。我们……我们没有地方排放。”

“我们是在用一座金山，换一座毒山。”

会议室里，气氛再次跌入冰点。

找到了战略资源，却没有办法大规模、低成本、无污染地生產出来。

这就像一个饿死的人，守著一仓库打不开的罐头。

绝望，甚至比从未有过希望，更加折磨人。

將军沉默了，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著桌面，整个国家的工业短板，仿佛都凝聚在这沉闷的敲击声里。

李卫国没有参与他们的討论。

他只是静静地听著，脑海里，系统的资料库如同瀑布般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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