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传来哄然大笑。
十四岁的年纪了却半点经不起事,竟被嚇成这样,京兆尹不忘朝著荣斌看了眼,这一眼明显讽刺,让他羞得抬不起头来。
“走!”
將荣家翻了个底朝天没找到老和尚,趁机將荣斌拿下,临走时荣老夫人冲了出来,手里还拿著木棍:“放开我儿子,我孙儿可是皇帝,你们胆敢动他,我孙子回来会杀了你们!”
京兆尹瞥了眼荣老夫人,咻的一声拔剑,立马嚇得荣老夫人手里的木棍掉落在地,惨白著脸连连后退。
一群人离开。
荣老夫人跌坐在地,嘴里念叨著家门不幸。
苏氏见状越发的忐忑不安起来,荣崢飞快跑来,看向了苏氏:“你不是说给什么人送了信,会来接我们离开的么?怎么至今还没动静?”
从荣崢被放回来后,一直不待见苏氏,苏氏没辙了,就哄著荣崢说要带著他去南和找外祖。
荣崢信了,这会儿追问起来,苏氏有些结巴了,时隔这么多年了,她早就跟南和苏家断了关係了,拿什么脸皮写求救信?
“我……”
“你骗我?”荣崢瞪了眼苏氏,眼神凶狠犹如一匹饿狼,泛著绿油油的光。
苏氏道:“你父亲终究是皇上亲生父亲,皇后未必敢杀了人,这是忤逆不孝,我听说皇上接连战胜,说不定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再等等。”
荣崢像是被抽走了力气,跌坐在地,哭得泣不成声,为什么同样是荣家儿子,有人做皇帝,有人却被软禁,连个奴僕都不如。
金陵城一日內连抄了三家,就连荣斌都被牵扯其中,眾人惶恐,好在到了傍晚,京兆尹回宫復命去了,停止了抄家。
没有抓到老禿驴,乐晏一点也不意外,命令道:“让刑部,吏部,户部都配合你连夜审问。”
“微臣遵命。”
月末
午时越发的炎热,炙烤了地面有些发烫,凤棲宫的四个角落分別摆放著冰盆子。
红梔手里拿著团扇轻轻摇摆。
倏然一抹阴影袭来,她蹙眉抬头,待看清来人后惊住了,来人一袭银色鎧甲,风尘僕僕,满脸胡腮,一双温柔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贵妃榻上眯著眼浅睡的女子。
浅蓝宫裙薄薄的纱裙,领口处绣著大朵的牡丹,莹白如玉的指尖隨意地搭在跨上。
梦里她拧著眉。
“皇……”红梔屈膝。
却被景晏帝摆手拒绝了,盯著她的眉眼看了好一会儿后,飞快起身去了隔壁沐浴更衣。
再赶回来时榻上的人还睡著,只是睡得有些不安稳,景晏帝见状接过了红梔手上的团扇,弯腰坐下,轻轻摇晃扇。
这一扇,就是小半个时辰。
榻上的人抱著肚子小心翼翼换了个姿势,景晏帝见她四肢纤细,唯有腹部高高隆起,动作有些笨拙,他伸手帮扶了一把。
乐晏触摸僵硬的手掌后,嚇得瞬间睁开眼,待看清来人后,眨眨眼,伸手掐了一把掌心。
“你……小叔!”乐晏恍过神来,胳膊肘撑著榻坐起身,景晏帝见状赶忙扶了一把:“慢些。”
待她坐稳后,乐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转眼七个多月不见,人瘦了也黑了,眉眼沧桑不少:“小叔可有受伤?”
“未曾。”景晏帝握住她的手,满脸疼惜:“这几个月辛苦你了。”
景晏帝將她揽入怀中,在归来的路上,金陵城这几个月发生的事他都知道了。
怀著身孕替他稳固金陵城。
这辈子他都亏欠她。
“小叔。”乐晏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鼻尖酸涩地伸手搂著景晏帝的腰肢,闻著淡淡的熟悉香味,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景晏帝轻轻扶著她的背,不敢用力,任由她抱著。
许久之后,乐晏才抬起头,娇嗔道:“你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害我担心。”
“金陵城被守得稳如铁桶,消息递不进来,我一个人快马加鞭先赶回来,大部队还在后头。”
他一刻也等不及了。
乐晏仰著头娇滴滴喊他小叔,景晏帝长眉皱起,捧著她的脸蛋:“你我已是夫妻,换个称呼吧。”
她小脸一红,改口喊了句夫君。
景晏帝弯著腰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微微一笑:“孩子闹不闹?”
“他很乖。”乐晏拨开他的手,拉开距离,肚子往前一挺:“你摸摸。”
景晏帝顺势低头看向了隆起的腹部,掌心轻轻地放在了肚子上,忽然一道轻微的波澜动了下,他抽回手,却被乐晏给按住了:“许是知道父亲回来了,有些激动。”
这一刻景晏帝的心都化了,未曾想过只一夜就有了孩子,他握住了乐晏的手:“这个孩子是福星,你也是我的福星。”
南牧有了子嗣,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军营,振奋三军,士气大涨,第二次就是朝廷送粮。
这两次,救了南牧。
“我还未曾问过战事呢。”乐晏问。
景晏帝眸色温柔:“北燕割地求和,签下求和书,十年之內不会再犯,北燕帝將官毓沁送来做质子。”
北燕帝恨不得將官毓沁这个祸害给杀了,为了给景晏帝赔罪,特意將人狠狠打了一顿送来。
並派人传话,生死不予计较。
也就是说官毓沁的生死现在就掌握在南牧人手上了。
“我准备让她做姑子,留在庵堂,日夜抄经悔过。”
人死了太痛快。
官毓沁得罪了乐晏,他不能坐视不理,必要让官毓沁付出代价。
夫妻俩关起门絮絮叨叨聊了许久,直到红梔过来敲门,示意可以用晚膳了,这才分开了二人。
一桌子膳食,乐晏胃口明显不错,喝了半碗鸡汤又吃了大半碗饭才放下。
此时门外小太监来报:“皇后娘娘,京兆尹求见。”
乐晏蹙眉,景晏帝按住她的手:“从今日开始,你好好休养,前朝的事我来处置。”
她弯了弯唇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