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孤闻的疑虑並未完全消散。
皇宫那边,澹臺皇妃绝不会善罢甘休。她这么多年费劲谋划才得来的太子之位,岂会拱手让给一个突然杀出的二皇子?王府一隅,夜色深沉。
一只信鸽扑棱著翅膀,自角落腾空,密信出府,去向不明。
傅孤闻安排调查沈卓瀟的人很快就回来了,將最新的消息带给了主子。
探子跪伏在地,语调低沉而急促:“天南地北,修真道士,皇妃母族私下豢养奇人异士,甚至……”
他顿了一下,额角沁出冷汗,喉结微微滚动,似乎连自己都难以相信接下来的话。
“那后院,有带翅膀的虎,浑身生毛如猿的怪物……”
傅孤闻指尖微顿,原本稳稳握著的茶盏轻轻一颤,茶水晃出一道细长的弧线,落在桌面上,渗入木纹。
他沉默了一瞬,才缓缓抬眼,眸色幽深,“你確定?”
探子低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神,“属下亲耳所闻,確有此事。”
傅孤闻指腹缓缓摩挲著茶盏的边缘,掌心有些湿凉,片刻后,他低低笑了一声,笑意极淡,藏著说不清的意味。
“澹臺家,竟藏著这样的东西……”
“我们的人想再探,却发现……”
探子声音压得更低,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可怖的存在。
“那处院子,被强大的术法封锁,凡人一旦入內,连尸骨都留不下。”如今有术法护著,他们的人也根本进不去,调查也因而终止。
傅孤闻抬眼,目光漆黑,“本王若要进去呢?”
探子心头一震,连忙垂首:“殿下,属下会儘快再派人探查——”
傅孤闻摆摆手,打断他的话,声音平静得仿佛未受影响,“不用。”
他低头,缓缓拭去指尖残余的茶水,片刻开口吩咐道:“盯著沈卓瀟,再给他添点乱。”
探子退下,门扉轻合,空气仿佛也隨之凝固。
傅孤闻坐著未动,指尖缓缓收紧,那里仍残留著微凉的茶渍。
澹臺皇妃的势力,他可以一一瓦解。沈卓瀟的野心,他可以步步算计。
但燕王府的血,已然落地,覆水难收。
他闭了闭眼,胸口像压了一块沉铁,几息后,终於起身。
“娘怎么样了?”
傅孤闻声音低沉,透著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傅孤闻心中仍然牵掛著老王妃,养而未生,也是抚养了他二十多年的人。
傅孤闻沉默著,迈步走向燕老王妃的院子。
她养育了他,却从未亲近过他。
她的亲生儿子沈卓禹,因他而死。她的夫君,也死於阴谋之中。她的一生,几乎被毁在“傅孤闻”这个名字上。
这份愧疚,无人可诉。
侍卫低声回道:“老王妃这两日食欲不振,夜不能寐,半夜惊叫,偶尔自言自语,院子里的丫鬟不敢近身服侍。”
傅孤闻脚步微顿,眼神微冷,傅孤闻没多想便沉声吩咐道:“让人守著院子,閒杂人等不得擅入。”
燕老王妃性情刚烈,即便心有怨懟,也绝不会在眾人面前显露软弱。她素来厌恶旁人窥探自己的狼狈,他既已欠她一生,至少该护她余生体面。
傅孤闻迈步向前,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带本王去看看。”
他推门而入,院中冷风瑟瑟,落叶堆积在枯树下,燕老王妃就站在那里,沉默地看著风中的落叶。
她的脸色惨白,双眼布满血丝,眼角发青,整个人仿佛被岁月压垮了。
“太子殿下,”她开口,声音微哑,“你还来看我这糟老太婆做什么?”
傅孤闻静静地看著她,低声道:“儿子来看看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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