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就是从这儿醒来,稍微晚醒一会儿,就要被烧成骨灰了。
这也算故地重游?
撇开纷乱思绪,罗彬没有往义庄里边儿走,只是静静待在门边,透过缝隙一直看著水泥路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慢慢开始有人经过了。
今天的阳光很好,格外明媚。
罗彬没有瞧见钟志成,没有瞧见罗酆,不过,他瞧见了两个青壮队的人走过。
方向是从钟志成家出来,前往村头。
大约十几分钟后,那两人回来,身后便跟著尤江。
罗彬没有敢多看,人都有第六感,尤江这种人,第六感一定格外敏锐!
直至他们走过义庄门前,罗彬才去瞟著尤江身旁的人,再等他们进入一个转角路口,罗彬立即钻出了义庄大门,健步如飞地朝著村口方向走去!
机会!
来了!
罗彬走得太快了,几乎要奔跑起来。
经过一处院子的时候,他並没有注意,院门开著小半扇。
院內瀰漫著一股很难闻的味道,像是很久没打扫的垃圾堆,中间又夹杂著一些烂树叶焚烧的糊味儿。
门內侧后方站著个人,他身上脏兮兮的,衣服像是很久没洗过了。
他手里夹著一根用粗劣薄纸捲起来的烟。
柜山村其实没有烟,那纸里头卷著的实际上是艾叶,火星子忽明忽灭,蓬头垢面的男人猛吸一口,呛得直咳嗽。
他怔怔看著罗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隨后转过身,男人走进院子右侧的一个小屋里。
整个院子,哪儿哪儿都是脏的,就是这小屋乾乾净净,床单带著一点点粉白,甚至还有一股香味儿。
给人感觉,这里香香软软,是个女孩儿的臥室。
只是床头放著一张长桌,摆著香炉,插著四根粗劣製成的香。
这像是一个灵案。
和正常灵案不一样的,就是香炉后的照片並非黑白,而是一张彩色照。
女孩儿笑靨如,怀抱著一条胳膊。
对,只有一条胳膊。
这照片也並不完整,只剩下半张了,另外半张被撕去。
“他不对劲,闺女。”
“我亲眼看见,邪祟拔掉他的指甲。”
“明明,咱们报仇了呀。”
“他没死。”
“他……居然还当上好人了。”
“他当好人,你当死人。”
“好人……死人……好人……死人……”
男人的手在发抖。
抖手间,他夹著的烟掉落了一截菸灰。
男人赶紧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將菸灰捡起来,又小心翼翼地退出房间,关上房门。
一口,他猛吸掉最后的烟,饶是烟烧到手指头,他都毫不在意,像是没有痛觉。
“死人,死人,死人……”
男人口中喃喃念著,他又嗬嗬地咳嗽,呛得眼泪鼻涕都淌了出来。
他晃晃悠悠地迈步往院外走去。
……
尤江家的院子,院门掛著锁。
罗彬没有开锁的本事,他左右四瞄,再三確定周围无人后,到了一处院墙前。墙不过两米高,他用力跃起双手抓住墙头,膝盖在墙面上蹭著爬。很快翻过院顶,哐当一声闷响中,他落地到了院內。
安安静静的院內,空气中瀰漫著一股烟燻火燎的味道。
罗彬没有罗酆那么敏锐的嗅觉,嗅不到罗酆曾说过的人血味儿。
口中默念著地室,罗彬快速走向第一个房间。
进屋后,他快速將所有位置一扫而过,紧接著,就进入下一个屋子。
不知道罗酆能拖延多久的,罗彬当然想直接找到地室,只是,事情不能想得太满,太好,先將一切收入眼中,还有时间的话,就再做查探。
房间数量不少,死角更多,因此罗彬单单看一圈,都用了很长时间。
最后一个房间是尤江的臥室。
臥室的窗户光线特別好,特別敞亮,不同於自家钉著木条,是一扇完全曝露的窗户。
罗彬心头微微一凛,疾步走至窗户旁。
窗外,是一片草皮地,左右两侧没有任何村民的屋舍院落。
草皮地正前方,是一条开阔的河流,处於山脚下。
山脚树影重重……
这地方……
罗彬额间冒出豆大豆大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