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沈妤过了许久才开口,“我今日,出去了一趟。”
她知道自己出门逃不过谢停舟的眼线,所以乾脆自己承认。
“嗯。”谢停舟轻声回应,並不去追问她出去干什么见了谁。
沈妤盯著桌面,“我开始怀疑自己了。”
谢停舟这才从书里抬起头,“为何?”
沈妤情绪有些低落,垂著头说:“其实我还有许多事要做,我怕做了这件事,其他的就来不及了,所以我不知道我现在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
怕来不及陪外祖母,更怕两件事都没有做好。
谢停舟注视著她,长睫在她眼下晕开一小块阴影。
他问:“以你的標准,何为对,何为错?”
沈妤摇头,“我不知道。”
“你怀疑自己,是因为你怕错,”谢停舟顿了片刻说:“既然不知道,那你做了之后又如何给它下定义,说它是错的呢?”
沈妤一时间被他问住,抬起头看他。
谢停舟避开她期待的眼神,平心而论,“莫问今生对错,不言红尘是非。”
谢停舟望向窗外,“况且,很多事情没有对错之分,但求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沈妤默念了一遍。
是啊,前一世的她每日都生活在愧疚之中,父亲和哥哥战死边关却背上骂名,她每日每夜都在煎熬,煎熬自己为什么什么也做不了。
如今上天重新给了她一个机会,她救不回来他们,但是她可以让他们乾乾净净的走,还可以让那些害他们的人用命来偿。
“我明白了。”沈妤忽然笑了起来,“但求问心无愧。”
眉间阴鬱不再,那笑容一瞬间有些晃眼,谢停舟侧开了脸。
沈妤大手笔,第二天在食悦阁包下了一整层。
谢停舟既没说不行,那就是首肯了,王府里去了不少人,沈妤把二丫也带上了。
从燕凉关回来,难得这么轻鬆,不少人都喝得不省人事。
沈妤身体还没痊癒,有兮风叮嘱著,大家也不敢给她劝酒。
兮风自己也没敢多喝,把不省人事的长留背回去,还要去向谢停舟復命。
谢停舟在隔壁院子,一个人坐在檐下,撕肉餵著白羽,脚边趴著大黄。
大黄不吃生肉,丟给它还不吃,白羽骄傲得很,看也不看它一眼。
自大黄来了以后,苍被关进了笼子,这两日怨念正深。
听见脚步声,谢停舟没有回头,问:“都回了?”
“回了。”兮风道:“喝多了几个兄弟,长留也喝多了,时雨我拦著没喝多少。”
谢停舟往空中丟了一块肉,白羽振翅而起,在肉落地前衔了回来,站在栏杆上把肉吞进肚里。
兮风又道:“同绪帝召殿下明日在上朝时进宫,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兮风拿起一旁托盘中的帕子奉。
谢停舟接过,不紧不慢地擦拭著手指,“他还能干什么?十五了,他再不出手,就没有理由將我继续留在盛京,明日,不过是重新找一个合理的理由罢了。”
奉天殿巍峨高耸,檐上两条金龙似欲腾飞,朱漆巨柱支撑殿顶,每一根上都有巨龙盘绕。
谢停舟奉召入宫,第一次在上朝时分与一眾大臣一起站在奉天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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