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地,道因果,今日万知我是我。”
“掌上曾安天地诀,一双草履任游巡,贫道云游四海,无需什么香火供奉,小友有缘再见。”
说完之后道人腾起一阵清光,消失在了原地。
看著那仙人隱遁而去,张吉利投去了敬畏的目光。
前半句是送给自己的。顺应天地,承载自身因果,不逃避,一朝明心见真我,何惧昔日旧时枷锁。
后半句便是点出其出身所在,此人是一位云游天地的真仙,手段超凡,至於究竟是何等存在,张吉利显然参不透彻。
“张爹,你供养了我前半生,吉利无以为报。当守孝三年,为你积攒阴德。”
张吉利背著那木剑,草鞋在坟头跺了跺,將那土夯实,隨后磕了三个响头,又在坟头上枯坐了半个时辰,这才朝著张家村里面走去。
.....
回到了自己的瓦房,张吉利便发现自己家门口停了一口棺材。
邻居的刘婶见到张吉利回来,便说这一口棺材是城里面的太鸞將军遣人送来的,另外还有一封书信。
刘婶將那书信递给了张吉利,嘆了一口气,道:“你也看不懂这书信,要是以后没饭吃,就来婶家,总给你留一口吃的。”
张吉利双手捧著书信,恭恭敬敬的朝著刘婶躬身一拜。
村子虽小,却有人情味。
这些年村里面的猎户肉食、家禽、家畜基本上都是张屠夫在处理,然后送到关內售卖。
人情世故这一方面张屠夫自然是没的说。
张吉利虽然半生痴傻,却也得到了张家村不少人的照拂。
家里只有三个房间,一个是屠宰房,里面蝇虫漫天,有一股动物的腥臊味,另外还堆放著一堆杂物。
一个是张屠夫的房间,一个便是张吉利的房间,房间里面陈设简单,只有一张硬板床,还有不少处理动物刀具。
张吉利並没有嫌弃这里,穿越而来十六年,他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切。
这里是他的家。
如今灵智初步恢復,张吉利反而变得十分坦然,接受了这里所有的东西。
打开了书信。
觉醒上一世的记忆之后,自然能看懂这些字眼。
歪歪斜斜的字,代表著写字的主人笔锋实在有一些勉强。
张吉利启:
张伯过世,吾心甚哀,奈何吾需同父亲前往北方討伐,不能亲自与之安葬,特遣太鸞將军赠棺木一口,丧葬费若干,尔自节哀。
待吾征討归来,再行祭祀。
邓嬋玉亲笔。
张吉利將那信笺反反覆覆的看了几遍,依稀的记忆当中,当年之所以来到张家村,便是因为邓嬋玉的缘故。
邓嬋玉乃三山关总兵邓九公之女,自幼跟隨父亲修行武艺。
那一年大雪。
年幼的邓嬋玉在外狩猎的时候遇到了他。
邓嬋玉见张吉利在天寒地冻里面依旧裹著单衣,冻的瑟瑟发抖。
於是邓嬋玉起了惻隱之心,將其披风给了张吉利,求副將太鸞將其好生安顿。
太鸞本想將其收入帐下好生教导,可偏偏张吉利天生痴傻、心性不全,於是便將张吉利安排在了张家村。
当时的张吉利无名无姓,还是太鸞给取了吉利二字作为名姓,寓意便是此生吉利,无灾无难。
张吉利摸著竹简上的字眼,笑了笑,內心之中微微一暖。
將书信好生收好,放在了枕席之下。
在床上端坐之后,张吉利开始研究那道人传授的功法。
龙虎决,是一门呼吸吐纳的功法,可驱使天地间的阴阳二气为自身所用。
日观天地,夜观紫薇。
取朝阳、晚霞第一缕霞光之中的紫气,温阳自身胎息。
龙行天罡,虎行地煞,修得龙虎之力藏身,待到龙吟虎啸,便可日月齐辉,脱胎换骨,拥有常人难以想像之力量。
张吉利在运行龙虎决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丹田之中有熠熠金光,这金光便是那道人所言的阳神。
张吉利虽然天生痴傻,可却有先天纯阳的阳神,这可以说是因祸得福。
所谓阳神,便是中关十月功成,点尽化为神,体內阴渍尽去,成就一方纯阳无阴的元神,这元神便是阳神。
阳神可脱胎而出,避免肉身的禁錮,聚则为形,散则为气,一旦肉身冲举便可拔宅飞升,修至天地。
龙虎决运化,张吉利感受到自己的意识寄託一道金光离开了本体。
夜空沉沉,星辉朗朗,尽收眼底。
一点点星辉斑斕匯聚在自己虚幻的身体当中,这种感觉十分奇妙。隨著张吉利的心念一动,阳神之体在天地间腾飞。
一个念头,便可到达百丈、千丈之外,不过自己毕竟是阳神初步离体,只能在方圆万丈开外徘徊。
这种遨游天地摆脱肉身桎梏的感觉,让张吉利的內心得到了极大的释放。
穿越而来这十来年,张吉利半生痴傻,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可张屠夫並没有亏待自己,所以张吉利对於自己的人生並无抱怨。
既然有了这么一段机缘,张吉利想著或许有一日能逐求天道,往那长生天地闯一闯。
有恩报恩,有怨报怨,遇到不平事,自己或许也能管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