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的第一线,江东镇与建奴双方的士兵用弓箭、鸟銃、虎蹲炮相互攻击。相比於建奴弓手,江东镇的士兵们箭术要明显逊色很多,皮岛守军的箭矢弹丸大都被盾车阻挡,即使射中了,也没有办法穿透白甲巴牙喇的三层甲冑。
至於那些推车的包衣阿哈、被驱使著衝锋的披甲人,则向来不被计入建奴的战损之中的,死伤再多,建奴也不心疼。
建奴擅使强弓重箭,而且在中近距离射击的时候极准,甚至可以做到穿过面甲的孔洞、甲冑衔接的缝隙等处,精准地狙杀明军的高级將领。
不过如今他们倒也用不上这种雕技,江东镇的士兵大都只能身穿一件轻薄的甲、纸甲,甚至根本就没有甲,只要对著躯干来上一箭,不管是谁,一视同仁,都要被射翻。
在江东镇士兵的视线中,几乎是看不见太多建奴士兵的,能够看到的只有一面盾车组成的、两三个人那么高、绵延数里的盾墙,並且这座盾墙正在朝著他们的阵地缓慢推进。
建奴的惯用战法:用盾车阻挡明军的火器箭矢,然后在车后埋伏重兵伺机突袭。
没人知道这面盾墙的后面有什么,没人知道盾车会在什么时候突然挪开,然后从后面衝出来一支已经提速进入衝锋状態的重骑兵,或者是大量正在燃烧著引信的火炮。
不过皮岛的守军倒也並没有陷入最糟糕的境地,他们至少还占据著地形优势。
如果是在平原作战,那么面对建奴的战法,他们就真成了聋子瞎子。
但皮岛毕竟还有著一座几百丈高的山峰,虽然前线的士兵一眼摸黑,站在山上的主帅却可以对建奴的情况一览无余,而士兵们能够做到的就只能是相信自己的主帅了。
“若是有红夷大炮就好了。”袁可立看著山下的情况,不由得感嘆道。
“还红夷大炮呢!朝廷一年就拨下来十几万两银子,江东镇十几万人,一人一两银子都分不到,都他娘的快要饿死了!那什么关寧军每年拿几百万两银子,躲在关內吃香喝辣,一年见不到一两个建奴,我们江东镇在关外跟建奴廝杀,反倒成了后娘养的了?!”毛文龙十分不满地说道。
“朝廷的情况也不容易,再说了,你如今官居一品,手持尚方宝剑,有便宜行事之权,先帝待你也不薄了吧?”袁可立无奈道。
“这些东西能当饭吃吗,能餵饱我江东镇的十几万军民吗?我去年上的奏摺,这钱粮到现在都还没有拨下来呢!你知道我翻遍江东镇的府库,都找不到足够给每个人做一个元宵的糯米粉的时候,是什么感受吗?!”
毛文龙眼睛都红了,似乎是不想在老上司面前失態丟脸,他擦了擦眼泪,半开玩笑地说道,“我听说满桂那小子被人参了一本,不仅没有被皇帝责罚,反倒是赏了他一套飞鱼服,还有五百两金子。
那小子现在天天穿著飞鱼服,逢人就吹嘘自己多么多么受皇帝恩宠,连我这种在关外的都听说了。老袁,你要不也参我一本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