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住她脑袋便咬耳朵:“你好生小气!我那男人你自去取便是。”
闻蝉眨眨眼。
刘氏一撇嘴,又低声道:“算我占你便宜,回头贴补你两支釵便是了。”
“瞧你这头上素的,他也是个小气的!”
小气,小气还跑这么快?
刘氏转头便又换上一副笑面孔,竟要上前替人把脉。
闻蝉在一边冷眼看著,谢云章掩唇咳起来,抬手制止。
“我自小有肺疾,这一淋雨便容易发作,娘子切莫过来了。”
“唉呦……”
刘氏这才又回头,那眼神显然在说“可惜可惜,是个短命的”。
闻蝉只能笑笑。
刘氏转头,见榻间男子低眉捂唇,心更化了三分。
“郎君自幼有疾,不知这家里,可供得起你吃药?”
谢云章道:“实不相瞒,为著我看病,我娘子平日都省吃俭用,著实为我受苦了。”
刘氏接连哀嘆,又越靠越近,说话声越来越小,叫闻蝉几乎都要听不见了。
“那郎君,还住这客栈顶楼,这么好的厢房?”
谢云章亦跟著她压低嗓音,“养病需清净,我夫人住行亦马虎不得。”
刘氏见他压根不阻自己,直接在床边蹲了下来,仰头托著下頜看人。
她也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姿態柔媚,颇有几分顏色。
谢云章不动声色地瞥过,紧接著问:“听掌柜说,娘子与夫君在对门长住,可是出身高门?出手如此阔绰。”
刘氏看他看得几近痴迷,当即摇摇头,笑道:“我们呀,的確是做大生意。只不过……”
“不过什么?”
“这种生意,寻常人做不来。”她指尖点一点上方,才又说,“得有人,才行。”
谢云章紧紧盯著她的脸。
虽然眼前还有些模糊,可这么近,足以不错过女人面上任何一分神色。
“盐。是吗?”
妇人神色一滯。
立在帘外的闻蝉,忽然就听见一阵放声大笑。
“你这郎君真有趣,什么都敢说的!”
谢云章心中瞭然,见她急得躥起身,抿唇道:“我胡乱猜的,娘子若不认,我便当娘子是贩铁的。”
刘氏却不是真傻,见他说话半真半假,生怕將夫婿替上头贩私盐的事抖落出来。
隨意寻了个藉口,便匆匆出门去了。
珠帘在屋內噼里啪啦的响。
“公子同她说什么了?”
竟把她的色心都嚇没了。
谢云章没急著作答。
两次出手暗害自己的人,他心中大致有个猜测。
先前南下时也查到过,他手下有许多私盐场,这些天明为滯留,手下人却跟著对门男人,摸到了一个盐场。
“我不过说她是贩盐的,竟把她嚇成这样,胆子真小。”
闻蝉听他说话,忽然也凑到床边,如那刘氏般蹲下来。
谢云章立刻反应过来,眼神恢復平直,一眨不眨,像是没看到她蹲过来。
闻蝉也不知是否错觉,方才竟觉得,男人眼里有光。
凑近却没了。
不死心,又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又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