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山挑了两筷子蔬菜,抬眼看了眼正在认真吃饭的女儿,想到了今天白天他知道的一些事情,心有所动地停下了动作。
江梨初有所察觉,抬头就和江玉山的眼睛撞了个正著,以为他是知道了些什么,当即屏住了呼吸,强装淡定地问:“爸,怎么了?”
“我就是想到了小礼那个孩子,远在港城也没个可以联繫的方式,真不知道他的手术恢復得怎么样了。”
“唉,老贺那个做父亲的一心只知道忙部队的事,连自己儿子的情况都不清楚。”
江玉山前两天刚见了自己的老朋友贺鸿钧,因为妻子的离世,连带著他整个人都变了,越来越冷漠,一心扑在事业上,对自己唯一的儿子也不上心。
现在贺宥礼做手术这么大的事,他也不知道过问过问,虽然因为政治关係,他不能前往港城,但是打个电话什么的总能行吧。
可是他丝毫就不关心,也难怪小礼那孩子也养成了他那个脾气,明明对外人都能好言好语,可偏偏父子俩却关係僵硬,每次见面就跟互相扔炮仗似的,没一句好话。
江梨初原以为他是知道了自己要去港城的事,可现在才知道就连贺叔叔都不知道贺宥礼现在的情况,握著筷子的手,当即就收紧了两分。
江玉山见江梨初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吞下一口饭后,才继续道:“我一直以为小礼那孩子是个心硬的,除了当兵,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直到这段时间我才明白他啊,原来是个豆腐心肠,在背后为我们家做了那么多事。”
江梨初以为他说的是帮江家翻身的事,嘴角不自觉上扬了两分,的確,没有贺家在背后推波助澜,她哥哥也不会那么容易搜集到证据,他们家也不会那么快平反。
“我今天给我老同学打了个电话,才知道宋旭升已经从研究所除名了,就连他们一家人都从纺织厂被赶了出来,还天天被追债的人骚扰,搬进了一家老房子的地下室。”
光是想想,就知道他们一家人的日子不好过。
而这一切的幕后主使竟然是贺宥礼。
虽然手段不太能上得了台面,但是结果却是十分解气,毕竟与其相信报应,还不如亲手置对方於死地来得爽快。
江梨初早就知道宋旭升被开除的事情,但是却並不知道他们一家人被纺织厂赶了出来,而且追债又是什么意思?
她压根就不关心宋旭升会过得怎么样,所以每次在和张兰熙通电话的时候,也没有刻意去打听过,此时听到这样的话,难免有些震惊和疑惑。
宋旭升是个极其看重体面的人,就算再狼狈,也不会允许自己住进地下室那种地方,除非是走投无路……
许是看出了她的不知情,江玉山跟她说起了宋家混成这样的原因,以及他们一家的近况,也顺带狠狠夸讚了一番贺宥礼,说他重情重义。
在他看来,贺宥礼之所以这么做,纯属是因为两家的交情,根本没往別的方向想,却没注意到自己闺女越来越奇怪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