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的钢笔悬在记事本上方。

“通常是凌晨一点交接班后。

刘婷咬著下唇，“有次我偶然听到她在说'手术费什么的..：

李旭立即给技侦小组发信息，要求重点筛查死者午夜后的通话记录。

窗外的霓虹灯將他的侧脸映成蓝紫色。

“追求她的人多吗？“

李旭继续追问。

刘婷突然坐直身体：“他长得漂亮，追求的人不少..：

询问持续了四十分钟。

当刘婷离开时，李旭的笔记本已记满五页。

走出酒吧时，冰凉的夜风让李旭打了个寒颤。

街对面24小时便利店的灯光像黑暗中的灯塔。

“老王。“李旭揉著后颈苦笑，“记得98年追捕连环抢劫犯，咱们在车里蹲了五天四夜..：“

王佳教导员拧开保温杯，枸杞的甜香飘散开来。

“现在值夜班都得靠这续命。

？

他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姜东那小子肯定还在局里。“

电话接通后，背景音是急促的键盘敲击声。

“在哪里？”

“王教？我在清理物证..：

姜东的声音因疲惫而沙哑。

“马上到老地方集合。“

汪教导员看著大排档蒸腾的热气，“给你点了最爱的牛肉炒河粉。

掛断电话时，李旭正望著夜空出神。

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就像这个案子还有太多未解的谜团。

碎片化的信息，正在他脑海中慢慢拼凑....：

凌晨1点20分，江城市公安局地下二层停车场，

30分钟后，李旭將白色警车缓缓倒入標著“刑侦支队专用“的03號车位轮胎摩擦水泥地面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格外清晰。

头顶的led灯管因为电压不稳而忽明忽暗，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副驾驶座上，王佳教导员正用拇指揉著太阳穴，眼角的鱼尾纹在闪烁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深刻，

像刀刻般分明。

“刑警辛苦啊。“李旭转动钥匙熄火，仪錶盘上的里程数显示这三天已经跑了487公里。

他看了眼油表，指针已经逼近红色警戒线，

“这案子要是再没进展，我这把老骨头真要散架了。“

王佳教导员解开安全带，真皮材质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他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锁屏上是女儿大学毕业时的合影。

“先去填饱肚子再说，估计姜东已经在等我们了！“

说话间，二人一起下车。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空旷的地下停车场，脚步声在混凝土结构的密闭空间里產生轻微的回音。

李旭习惯性地摸出那包中华，却在想到法医老张上周的警告时停下了动作。

ct显示他右肺上叶的阴影文扩大了0.1厘米。

推开车库厚重的防火门时，潮湿的夜风裹挟著烧烤的香气扑面而来。

七月的江城已经进入梅雨季节，空气中瀰漫著挥之不去的湿气。

马路对面“老刘烧烤“的霓虹招牌缺了“烤“字的“火“字旁，在夜色中顽强地闪烁著暗红色光芒。

透过雾气朦朧的玻璃窗，可以看见姜东挺拔的身影，已经坐在他们常坐的靠窗位置。

李旭笑了笑，“我说嘛！姜东已经到了！”

王佳教导员抬头看了看，笑著说道：“走吧！他真是夜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