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破庙的残垣在暴雨中呻吟,朽木樑柱在狂风中发出吱呀哀鸣。
黑暗中,一双锐利的眸子透过雨帘数著庙內晃动的六道人影,水珠顺著鸦青色睫毛坠落……
季安寧伏在断墙后,她手中握著一把短弓,背后竹篓中安静地插著几支箭矢,脚边放著一捆绳索和几根削尖的竹刺。
雨水顺著蓑衣匯成溪流,打湿了她的衣襟。
一道惊雷劈落,照亮了她杏色的瞳孔,那眼神仿佛一潭死水——与白日里在张悬面前垂眸浅笑的模样判若两人。
昨日『锦衣坊』前的情景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中。那刀疤脸指著大人叫骂的囂张模样,言语中的侮辱与轻蔑,像一根根扎进她心头的尖刺……
“大人不介意,那是大人仁慈!”
“——敢侮辱大人,得死!”
这冰冷的低吟声,被漫天大雨砸落在地的声响掩盖了下去。
庙內,六名浑身酒气的破落汉子正围坐在一堆篝火旁,不时传来一阵鬨笑,火光映照出他们狰狞的面孔。
角落里,一名衣衫凌乱的少女蜷缩著,无助地躲在供桌下面,脸上满是泪痕,眼中透著绝望。
三尺之上,雨滴顺著破落的屋顶流淌滴下,残缺的神像被雨水冲刷出两道蜿蜒水痕,似在垂泪看著脚下暴行。
“嘿嘿,小娘子,別怕,陪哥几个乐呵乐呵!”一个满脸横肉的无赖狞笑著,伸手去扯少女的衣襟。女子拼命挣扎,却被另一人按住手脚,动弹不得。
“你们……你们不得好死!”女子嘶哑著嗓子哭喊,声音却被雷雨声淹没。
“不得好死?哈哈哈!”无赖们鬨笑起来,“在这破庙里,谁能救你?你爹欠了我们的钱,你就是抵债的!”
感受到周围泼皮们手上的动作愈发放肆,女子羞愤异常:“我爹没欠你们钱,是...是你们讹人!”
马三脸色阴毒,一脚踹在女子小腹上,沾满泥浆的靴子碾著少女手指:“什么叫讹,是你爹走路不长眼,撞碎了老子祖传的玉佩,你看看,白纸黑字写著,你那没用的放羊老爹欠了我们兄弟二十两银子……”
说到这,马三鬆开了脚,一手抓住正疼地全身发抖的少女的脸,口中喷吐著浓烈的酒气:“识相的,今晚伺候好爷几个就两清,要不然,爷把今夜爽完了,再把你卖进窑子抵债。”
瞧著马三一手將少女扛在肩头走向寺庙偏殿,少女的挣扎看在一眾破落汉子眼中是那般的滑稽,破庙突然爆发出鬨笑。
隨著偏殿的木门关上,隱隱传来阵阵绝望的抽泣声,
“求您...这玉佩分明是您自己摔的!”
“艹,张开,小娘皮要是再不识相,別怪爷动手了……”
不多时,庙里传来布帛撕裂声,同时混著女子绝望的呜咽声……
这时,有人提著裤腰带往殿外走去:“老子去撒泡尿,三哥,可別把雏儿玩坏了!”
那人摇摇晃晃走到殿外,站在屋檐下,口中哼唱著不知名的曲调,可尿到一半,整个人突然僵住,咽喉处多了支颤动的竹箭。
他徒劳地抓挠脖子,浑浊的瞳孔里映出墙角一闪而逝的灰影。
过了好一会儿……
“老六掉粪坑了?”
当第二个泼皮骂骂咧咧出来寻人时,季安寧正在樑上调整绳结。这是猎狼用的吊颈套,浸透雨水的麻绳会在挣扎时收缩三寸。
半盏茶过后,破庙迴廊拐角又多了具悬掛的尸体……
“老四跟老六怎么去了那般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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