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悬上前半步,靴底碾碎了片片沾露的枯叶。
他右手虚按在腰间剑柄上,这个习惯性动作让云姚下意识退了小半步一一直到发现张悬只是从怀中掏出金匱壶。
蓝光一闪,一朵白色玉兰出现在他手中张悬笑了笑,將玉兰递给少女,声音温和:“县主,这是我昨日在朱雀街隨手买的,虽然离开了枝头,可它依旧芬芳—“
见少女愣愣的看著他,並未抬手接,张悬摇头笑了笑,將这朵带著馥郁芳香的玉兰別在少女鸦青色的髮丝间。
“別想太多,无论何时何地,你只需知道,你依旧是你,依旧是那个鲜活无比,敢爱敢恨的云姚县主。”
清新的兰香沁入鼻尖,云姚县主闭上眼晴,做了三次深呼吸,最终颤抖的身子逐渐平静下来。
就像张悬所说,无论何时何地,她依旧是云姚。
如果姚县三万生灵早在三年前已经遭逢大难,其中也包括她自己在內,那现在再多想也是於事无补,不如將精力放在眼前,救下尚能救下之人,这才是正途!
“徐大哥,我...要怎么做?”当桃眸再次睁开时,迷茫不再,转而是把注意力放在眼前。
此刻,眾人都把眼神投在张悬身上。
因为自姚县异变开始,都是张悬在主导著这个小团队的走向,也是他率先洞察鬼金羊的阴谋,
眾人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始把他当成了主心骨。
张悬苦笑著用拇指揉了揉眉心:“县主且闭目观想,试著感应血脉里的牵引。或者也可试试与虚天鼎共鸣—”话说到一半自己先摇头,“若是不成,再试著用意念牵动结界。”
说实话,这事他还真的心里没底,只是隱约猜到,能否將和尚、季安寧送出姚县的关键,一定在云姚县主身上。
云姚併拢脚尖站得笔直,活像初入学堂的稚童。她闭眼时睫毛颤动如蝶翼,双手向前虚按,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一灶香过去,紧闭的桃眸悄悄睁开了一只,她尝试性的看向界碑方向“
一旁的徐方银歪著脑袋,瞅了瞅正『发功做法”的云姚,又瞅了瞅远处分界线的方向,脚下一动,一颗碎石被他端飞,朝界碑分界线激射而去!
下一秒,诡异符文再现,碎石撞在黑色屏障上,裂成砂砾,四下洒落这场面让维持了一灶香诡异姿势的少女略微有些脸红,她泄气地脚,绣鞋溅起泥水。
“我就不信了!”她突然拎起略长的玄色下摆往腰间一掖,露出半截藕荷色衬裤。
在眾人惊愣的目光中,云姚像只炸毛的猫儿般冲向界碑,玄色下摆扫过沾露的草叶,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张悬一愣,他可惦记著“天师度”不能让云姚跨出二十里的要求:“县主不可!”
张悬疾步追赶,靴底在青石板上打滑。他话音未落,只见云姚素手插入虚空,原本漆黑的结界突然泛起水波纹。
少女咬紧下唇,纤细双臂竟绷出一丝流畅线条,竟將无形屏障撕出蛛网状裂痕。
“开!”隨著她带著哭腔的喝声,结界发出琉璃碎裂的脆响。晨曦从丈许宽的破洞倾泻而入照亮云姚被汗水浸透的鬢角。
她双手搭在结界边缘,回头张望,沾满汗水的脸颊上满是疲惫,却笑得露出两颗虎牙:“徐大哥,这样...可以吗?”
季安寧手中匕首“当唧”坠地。
徐方银保持著拔刀姿势僵在原地,刀鞘都忘了合上。
申公嘴唇颤抖,想说什么,嘴唇翁动却说不出任何话语。
和尚愣神许久,最后微微摇头,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而张悬呢,疾冲的脚步逐渐放缓,神情有些茫然,他想过数种云姚县主破开结界的方式,唯独没猜到一一这玩意,是能徒手瓣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