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肯定饿坏了吧,我给你做好了饭!”
就在这时,小北走到了凌川身边,问道:“叔叔,你杀了多少个胡贼?”
“叔叔也记不得了!”凌川露出和蔼的笑容,问道:“你跟婶婶在家,有没有害怕啊?”
小北用力点了点头,说道:“小北不怕!”
“小北可勇敢了,这两日我去救助伤员,小北全程帮我打下手呢!”苏璃夸讚道。
凌川顿感诧异,摸了摸小北的头,说道:“小北真棒!”
很快,饭菜上桌,刚才凌川在营中確实没吃饱,再加上这几日都是乾粮就雪,如今能吃上一口热饭简直就是天大的享受。
吃过饭之后,苏璃给他烧了一大锅热水,凌川坐了进去,苏璃细心为他清洗身上的血跡,特別是头髮上,汗水和鲜血混杂在一起,都结成血痂了。
洗完澡,凌川躺在床上便沉沉睡去,而苏璃又帮他把鎧甲上的血跡清洗乾净。
抚摸著那冰冷的甲片,苏璃不由想起小时候,父亲出征归来,自己和母亲去城外接她,父亲一把將自己抱了起来,哪怕隔著冰冷的铁甲,也能感受到父亲身上的温暖。
凌川一觉醒来,发现苏璃正在火炉跟前给自己补衣服,见他醒来,苏璃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
“相公,你醒了?”
“我睡了多久?”凌川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问道。
“现在午时刚过,相公都睡了一天一夜了!”苏璃笑道。
凌川翻身起床,只感觉一阵晕眩,苏璃连忙扶著他,“相公你没事吧?”
“没事,睡太久了,有些晕!”
凌川穿上衣服,吃过午饭之后,便出门来到营中。
此时,士兵们也陆续醒来,凌川碰到了耿良,问道:“校尉大人呢?”
“他去城墙上了!”耿良手臂裹著纱布,依稀可见渗出的血跡。
凌川点了点头,隨即也朝著城墙走去。
陈暻垚站在千疮百孔的城墙上,遥望关外雪原,愴然独立。
凌川缓步走上前去,与之並肩而立,问道:“这么早就醒了?”
陈暻垚没有回头,依旧看著关外雪原,淡淡说道:“睡不著,闭上眼睛就是喊杀声,做梦都是兄弟们倒在血泊中的惨烈场景……”
凌川轻嘆了一口气,他能想像当时的战斗有多惨烈,两日三夜的鏖战,换谁都会精神崩溃。
“这一战,折了多少弟兄?”凌川沉声问道。
“刚刚才统计出来,战死二百一十三人,八十六人终身残疾,五十四人失去战力,剩下的一百六十多人个个带伤!”陈暻垚的声音在颤抖。
於他而言,这些冰冷的数字背后,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是曾经生死与共的兄弟,然而,他们却死在了这一战中。
战爭的残酷,不仅仅是沙场的血与骨,对於活下来的人来说,將是心中一辈子都抹不去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