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成婚两载的她仍是处子之身,她那个夫君有也如没有一般,又常年征战在外,甚至亲自建议让她出去养小白脸。
他们二人凑在一起,不过相互利用无甚情谊。
这段婚姻,算不得真。
有句话怎么说来著,將军难免阵前亡,以她夫郎沈修年那不顾死活的劲儿,迟早哪天得死在战场上。
夫家二叔房里的看出他们感情不和,更因她膝下无子为由预备来爭家產,就等著她那好夫郎哪天死了,再將她扫地出门。
至於子嗣一事,沈修年是指望不上的。
……
不多时,裴舟雾端著一只旧瓷碗回来。
到了近处一瞧,那碗中的白粥稀薄的可怜,还加了些柳扶楹不认识的像是野菜之类的东西。
堂堂国舅,曾经威风凛凛统领几十万大军的將军,落的这般下场,怪叫人唏嘘的。
“若是嫌弃,那便儘管饿著肚子。”
“怎么会。”柳扶楹眼睛诚挚地看著他,一字一句慢慢道:“这样的食物,已经是我曾经连求都求不来的,我不敢嫌弃。”
听到这,裴舟雾又再重新打量了一番她的神色。
看她面色真挚,不像假话。
但柳扶楹也看出了他眼神里的犹疑,似乎並未真的相信。
虽说她摔的惨烈,头髮乱了,衣衫也破了,但衣服的面料却是很值银子的,能穿的起这样的衣服,又怎么可能会是连碗薄粥都吃不起的。
不过本就是素不相识的两人,心有芥蒂从而隱瞒也算合情。
裴舟雾並不计较,也当她是出於安慰的缘故。
柳扶楹亦不多说,只预备伸手去接。
奈何手伤过重疼痛难忍,右胳膊只轻轻晃动都疼的她直冒汗,左手虽能动却也是颤颤巍巍,不像是能端稳粥碗的样子。
当然,也有她装模作样的一部分缘故。
只是她演的好,那双紧皱的眉写满了为难的苦色。
裴舟雾淡淡瞥过。
他若不是心善之人也就不会將她救回来,因而也秉著帮人帮到底的品行,所以转身去搬了一只竹椅过来並在床前坐下。
但他是侧身坐著的,目视前方不去看她,只高高朝柳扶楹伸去端著粥碗的右手。
因为柳扶楹只有一只手能动,眼下也正捂著胸口的衣裳破烂处,若是鬆开,胸口势必会露出大片来,若正视著她,定会看到不该看的。
柳扶楹的脸上掛著意味深长。
也有觉得自嘲般的好笑。
她自己心怀不轨,却喜欢对方乾净纯情。
借种生子一事,她不是没想过。
但在这长京城里是轻易兜不住秘密的,养小白脸容易,同人生子事大,一来担心那小白脸会上门来討要孩子,二来,等孩子长大若是见了生父该如何自处,她总不能杀人灭口吧。
因此裴舟雾从条件上来说,真是上佳之选。
论样貌,他自是毋庸置疑,何况他被囚禁在此恐到死都不得出,確实是能少很多麻烦。
唯一忧虑的是,这外头定有许多守卫,等她明日出去之后再想进来可不容易。
想著,柳扶楹也將手伸去粥碗准备拿勺子。
他托著碗的手指修长白皙,视线往前移,掛在他手腕上的黑色铁链与他的肤色形成极强烈对比,柳扶楹轻合眼眸看去他清冷的侧脸,微风从窗口吹进来时带起他耳前的细发,轻轻柔柔的,触鬚一般撩在她的心头。
倏地,裴舟雾眼皮一抬露出惊愕。
原来是柳扶楹將自己的手覆在了他托在碗下的手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