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也刻意避开关於她身份的猜想,但她今日的著装仍让他疑心,她穿的一身带纱的绿色裙装,那种料子怕只有达官显贵家的才买的起,比两次见时穿的还要好。
说她只是个普通的丫鬟。
他实在不信。
可若她是个大家小姐,便更不能任由她替自己做这些活,她在家好吃好喝的生活,凭什么要千辛万苦来这儿受这个罪。
“苏姑娘,你若再这般,那便真的不许你再来了。”
“我…我只是想帮帮你。”
“这些事情都是……”
裴舟雾忽然噎住说不出话来,目光落在被自己抓著手腕的那只手上。
她的手心及手指处,呈现著不同程度的茧。
那些茧,必得是经常做苦活才会留下的,而且是多年的苦活。
金尊玉贵的大小姐,怎么会有这些?
难道,她真的……
柳扶楹用了些力抽回手,她面上不露痕跡,实则她是故意让裴舟雾发现她手上的这些茧的。
在柳家猪狗不如的过了那么多年,洗衣劈柴都是常事。
那双手便是寒冬腊月也要泡在水里,冻疮好了又生怎能不粗糙,也就是这两年在沈家养的稍微好了些。
“让国舅见笑了,为婢之人的手確实难看。”
担心她又再误会自己是嫌弃她,裴舟旋即想著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从前统领千军,他认为自己是挺能言善道的。
可今日,怎么好像连话也不会说了。
他的心情就如眼前之人的身份一样的矛盾。
正再欲开口,外面却突然传来异动声。
柳扶楹什么都还没察觉到呢,就见裴舟雾拾起了一片落在床上竹叶,捏在指尖朝著门口飞了过去。
很快,门外响起怒喊。
“我的头髮!”
“裴舟雾你个杂种,这种境地了还敢囂张,我看你几时死。”
许是来探查的守卫。
裴舟雾说过,那些守卫一日都会进来个几趟。
別说守卫,连柳扶楹都被裴舟雾这凌厉的一招给嚇到,只知他武艺高强却不想竟是这般出神入化,听声辨位不说,得是多深厚的內力才能將竹叶化作武器使用。
看来,他是真的不愿意离开这里。
否则以他的能耐,外面的守卫怕是压根就拦不住他的。
“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柳扶楹压著心里复杂的情绪,將戏演到底。
“无碍。”裴舟雾摇头,解释又说:“他们也早都习惯了,不然此刻早已衝进门来。”
从前或许是衝进门过的,但都不能拿裴舟雾如何,反而还吃了亏,时间久了他们估计也怕了,所以只敢再外头放狠话,不敢进来。
確认裴舟雾还活著,还在里面就好。
回了头,裴舟雾看向柳扶楹,原本想说的话被打断,这会儿也说不出来了,只是看著她通身湿噠噠的,觉得不妥。
“没事,我晒一晒就好。”
柳扶楹做著体贴模样,挪到太阳能照射到的窗口去站著。
裴舟雾是囚犯,常年戴著锁链是换不了衣服的,所以他屋里定也没有什么换洗的衣物能够在此时拿出来方便她换下身上的湿衣。
“你是谁家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