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爆竹声声,电视里传来难忘今宵的歌声。
所有人都走出店外,一齐抬头看向漫天的烟火。
孟月仙扶著腰站在店门口,掌心被傅淮川轻轻裹住。
烟火一个接一个炸开,金红的光落在每个人脸上。
腹中的小傢伙轻轻动了一下,像是回应这满天璀璨,孟月仙往傅淮川的身边靠了靠。
夜深人静,又是新的一年。
窗外的月光撒进来,落在墙上掛著的全家福上。
照片里的孟月仙跟傅淮川站在中间,儿女们依偎两侧,每个人都笑得灿烂。
孟月仙躺在傅淮川的臂弯里,看著照片出神。
“今天累一天了,还不困?”傅淮川的大手轻抚著她隆起的肚皮上。
孟月仙长嘆了一口气。
“还在犯愁会上讲什么。”
“你不是写了一份。”
“场面话老是背不下来,现在怀孕了记性都变差了。”
“那就临场发挥,简单说说,早点睡吧。”
“嗯。”
年初一的清晨,薄雾还没散尽。
孟月仙坐在梳妆檯上前,傅淮川手里端著一碗醪糟鸡蛋,看著她对著镜子涂口红。
“紧张吗?”
孟月仙涂口红的动作一顿。
“有点。”她实话实说。
“我怕自己讲不好。”
“你忘了在酒会上侃侃而谈,听得人家一愣一愣的。”傅淮川唇角噙著笑,表情夸张。
孟月仙也跟著笑,“忽悠谁不会啊,可这次不一样。”
八点一过,傅淮川载著孟月仙去往市政府礼堂。
坐满人的礼堂,黑压压的一片,孟月仙有些紧张,悄悄深呼吸。
傅淮川的大手一直拽著她的手,给她鼓励。
轮到她上台时,台下忽然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
她深吸一口气,走上台。
台下第一排正中坐著的正是余市长,看到熟悉的面孔,余市长温和的笑著,欣慰她的成就。
在那一张张面孔之中,孟月仙看到了自己的家人,朋友,一路走来的伙伴,帮助自己的人。
她把准备好的演讲词卡攥在手心,没有去看一眼。
“各位领导,各位同仁,今天站在这里,我想起两年前,第一次踏上深市的土地,我攥著从老家带来的一千八百块钱,不知道未来在哪里……”她的声音比想像中沉稳。
没说企业如今的规模和利润,只讲了摆摊时闹的笑话,讲了自己愣头青找市长解决发车皮,讲了洪涝过后人们努力重建家园,讲了异国他乡的温暖。
“有人说我们这些企业家是『弄潮儿』,但我觉得,我们更像追光的人。”
“这光,是改开的政策光,是街坊邻里的人情暖,更是这座城市给每个奋斗者的机会!”
掌声雷动中,孟月仙说了最后一句。
“新的一年,我和大家一起,继续追著这束光往前走!”
话音落下,掌声比刚才更响。
她缓缓走下台,傅淮川早已等在台下,扶著她走回座位。
“你现场发挥的更好。”傅淮川悄悄竖起大拇指。
孟月仙忽然想起书上的一句话。
原来那些看似荒唐的、狼狈的、微不足道的过去,早已悄悄铺成了今天脚下的路。
阳光正好,她微微侧头,看向窗外湛蓝的天空。
身处旷野,任何方向都是前方。
命运负责打击,但凡人保留偏执的权利。
不再是某人的女儿,某人的妻子,某人的母亲。
重生不仅仅是超脱的想像,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可以。
觉醒也不是终点,而是活出自我的起点。
愿每个人都有重生的勇气,掀桌的能力。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