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鸣带回来的那份盖著红章的驳回文件,就像一块千斤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金盛在电话那头也沉默了,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充满了无力和绝望。
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几乎要將这个刚刚燃起一点火星的小厂,彻底拍死在萌芽里。
高鸣整个人都垮了。
他跑前跑后,熬了多少个夜准备的材料,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份冰冷的批覆。
这不仅仅是驳回,这简直是羞辱!
纪明川一直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著桌面,一下,又一下。
办公室里的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突然。
“行舟叔!”
纪明川猛地站了起来,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在沉闷的办公室里炸响。
朱行舟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哎!小川,我在!”
“把咱们那台『衡枢csh01』,给我装车!”
“啊?”朱行舟愣住了,“装车?去哪啊?”
“去砸场子!”
纪明川的眼睛里重新亮起了骇人的光彩,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孤注一掷。
“他们不是不信吗?”
“他们不是说我们是骗子,说我们造假吗?”
“那我就把工具机拉到他们脸上去,让他们亲眼看看,咱们的东西,到底够不够格!”
他抓起桌上的车钥匙,斩钉截铁地说道。
“坐以待毙,那就是等死!”
“走!跟我去鹤川机械厂!”
鹤川机械厂!
听到这个名字,高鸣和朱行舟的脸色都变了。
那可是明溪市的老牌机械厂,规模和鼎盛时期的东南机厂差不多。
最关键的是,鹤川的厂长胡宴和纪明川的叔叔纪德军,那可是斗了一辈子的死对头!
“小川,你冷静点!去胡宴那儿……那不是往枪口上撞吗?”高鸣急忙劝道。
“撞的就是他!”
纪明川眼神坚定.
“別人不信,他胡宴还能不认识咱们的底子?我要让他第一个开开眼!”
说完,他不再解释,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办公室。
朱行舟看著纪明川的背影,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
……
与此同时。
明溪市西郊,鹤川机械厂。
厂长办公室里,烟雾繚绕。
一个穿著白衬衫,挺著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正满脸堆笑地给几位身穿军装的客人挨个散烟。
他就是鹤川机械厂的厂长,胡宴。
“裴上校,您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老胡身上!”
“不就是一批履带销嘛,多大点事儿!我们鹤川的技术,在整个明溪市都是数一数二的!”
他对面,一位肩扛上校军衔,身姿挺拔如松的军人微微皱了皱眉,將他递过来的烟推了回去。
“胡厂长,我需要的是能立刻解决问题的方法,不是保证。”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著军人特有的压迫感。
就在两天前的跨区演习中,他的坦克旅在转移途中,误入一片被暴雨冲刷出来的复杂雷区。
虽然没有人员伤亡。
但有近二十辆主战坦克的履带销在极限机动中发生断裂或严重形变,彻底趴窝。
维修部的老师傅最快也要一个星期才能赶到,演习却迫在眉睫。
他带著人跑遍了整个明溪市,得到的答覆都一样:加工不了。
要么是没设备,要么是没技术,要么就是说材料特殊,没个十天半个月根本搞不定。
眼看就要山穷水尽,他才找到了这家规模最大的鹤川机械厂。
胡宴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打包票道:
“裴上校,您看您这话说的。
“不是我吹,这履带销的材质虽然是特种合金钢,加工难度大。”
“但我们厂里从德国进口的工具机,啃下它绝对没问题!”
“就是……编程和调试需要点时间。”
“需要多久?”裴承钧身旁的一名上尉追问道。
“这个嘛……最快,也得三五天吧。”
胡宴伸出五根手指,察觉到裴承钧的脸色沉了下去,又赶紧缩回来三根。
“不不不,两天!两天就行!”
裴承钧的眼神冷了下来。
两天?黄菜都凉了!
就在办公室气氛陷入僵局时,门被猛地推开,一个工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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