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川在车底待了十几分钟，才灰头土脸地钻了出来，身上果然蹭得到处都是黑色的油污。

他毫不在意地拍了拍手，又手脚並用地爬上了高大的车顶。

打开驾驶舱的舱盖，一头扎了进去。

“……”

裴承钧彻底无语了。

他双手抱在胸前，就这么看著纪明川折腾。

这傢伙。

一会儿在驾驶舱里摸摸索索，一会儿又跑到炮塔上，对著那根粗大的炮管敲敲打打。

甚至连履带和负重轮，他都蹲下来仔仔细细地研究了半天。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裴承钧从一开始的震惊，到麻木，再到最后的哭笑不得。

“我说兄弟，你到底是来参观的，还是来搞测绘的？”

“你这架势，比我们单位来检查的专家还专业。”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把这坦克给生吞了呢。”

纪明川终於直起身子，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

他刚才那番折腾，確实累得不轻。

当然，这都是装出来的。

直接把手往上一搭，就能复製整辆坦克的设计，这太惊人了，不符合逻辑。

他必须要做足了戏，给自己这种“顿悟”找一个合理的藉口。

“差不多了。”

纪明川长出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站在原地。

他伸出右手，再一次，轻轻地搭在了88式主战坦克那冰冷、厚重的车身装甲上。

【检测到可升级目標：88式主战坦克（a型）】

【当前状態：基础数据可提取，核心系统可升级】

【升级所需经验：500点】

“提取、融合、升级！”

纪明川在心中低吼。

这一次，他有了准备，衝击感虽然依旧强烈，但已经不至於让他失態。

庞大的数据流再次涌入，与他脑中已经存在的各种机械知识开始碰撞、融合、推演……

裴承钧彻底看不懂了。

他就看著纪明川，一只手搭在坦克上，闭著眼，一动不动地站在那。

跟个入定的老僧一样。

“餵？”

裴承钧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没反应。

“纪明川？”

他走上前，用手在纪明川眼前晃了晃。

还是没反应。

这傢伙，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裴承钧心里有点发毛，抬手就想去拍他的肩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

就在裴承钧耐心耗尽，准备直接把这傢伙拖去医务室的时候，纪明川的眼皮，终於动了一下。

他缓缓睁开双眼，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那双眼睛里，闪烁著一种裴承钧完全无法理解的色彩。

那是掌握了核心科技，洞悉了未来方向的自信。

“你……你你你……你刚才在干嘛？”裴承钧结结巴巴地问道。

纪明川收回手，拍了拍裴承钧的肩膀，咧嘴一笑。

“没什么。”

“你们这坦克不错，我刚才在……偷师。”

“偷师？”

裴承钧更懵了。

你管这叫偷师？你这明明是中邪了好吗！

“行了，看得差不多了，我得回去了。”

纪明川说著，也不管裴承钧什么反应，转身就朝车库外走去。

“我厂里还有一大堆事呢，今天多谢款待了！”

“哎？这就走了？”裴承钧连忙追了上去，“饭都不吃一顿？”

“不了不了，改天我请你！”

纪明川的脚步飞快，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

只留下裴承钧一个人，站在原地，看著他远去的背影，满头问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