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当皇帝的再心大、再爱才,也不可能对一个明確表示“只听继承人號令”的未来帅才放权。
无关信任与否,纯粹是帝王心术与帝国稳定的必然考量。
“好。”嬴政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定论,“志向清晰,忠心可嘉。韩信,记住你今日所言。”
一种暂时按下不表,留待日后观察的態度。
“蒙毅。”嬴政转向武將队列前列。
“臣在!”蒙毅立刻出列。
“此子,既立志军伍,欲往北疆歷练,便由你带入军中。”嬴政的声音不容置疑,“按其所授官身,置於前锋营,严加磨礪。军法无情,功过赏罚,一视同仁。”
“臣遵旨!”蒙毅沉声应道。
要用人,更要磨人、看人!
前锋营,那是直面匈奴刀锋的地方,是生与死的熔炉,最能检验一个人的成色,也最能……看清一个人的心。
嬴政的目光最后落在嬴炎身上:“十九,你的人,朕交予蒙卿。北疆凶险,能否活著回来,能否证明其才其志,皆看其自身造化。你可明白?”
“儿臣明白!”嬴炎肃然行礼。
嬴政微微頷首,不再多言,目光重新投向天幕,仿佛刚才那场暗流涌动的君臣奏对从未发生。
但所有人都知道,一颗种子已经埋下,一个关於未来君臣、父子、名將与帝国的复杂棋局,才刚刚开始布子。
天幕——
【至此,十九公子嬴炎正式踏上了足跡遍九州的旅途。云捲云舒、山川河流皆入眼眸。
除此之外——身份高贵的十九公子掩下身份,从原本的拘谨变得隨意,在市井当中如鱼得水,和各种小商小贩、庶民黔首、贵族士人都能凭藉知识储备量聊上两句。
一频频一幕幕闪现。
·少年红衣长枪,枪尖要落不落的挑著一杯好酒,和周围的友人言笑晏晏。
·春归万物生,骑马压剑踏过光影斑驳的竹林,自信而又张扬。
·竹筏上隨意举著水袋似乎是要敬前方或是吹笛子、或是撑篙、或是一手划著名草帽耍帅的友人。
少年气扑面而来。
一转眼,就长成了一位总是眉眼弯弯笑得肆意张扬的青年。身边依旧飘著万年不变的嬴渠梁。】
<一转眼就长大了(惆悵)。>
<嬴小炎都长成让人腿软的样子了,那孝公还跟个水印似的在旁边飘著……>
<水印?哈哈哈哈,这比喻牛啊。>
水印.嬴渠梁从天幕的气氛中抽离出来:“他们什么意思?什么是水印?”
嬴炎:“……”
说实在的,他也不清楚,但是……总觉得在这个语境当中不是什么好词儿。
嬴政不置一言。
那是他的儿子,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