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芷一早看到那块牌子,差点没把手里的算盘砸锅里:“你们这是合伙把清魂堂改成药堂厨房了是吧?”
“还日帐?你让外门那些来蹭火的也记?你一锅粥能下几斤魂灰你都分不清,还敢掛榜?”
方闯正蹲在灶台边搅锅,头也不抬:“谁敢吃就敢记,谁敢记就得认。”
“清柔说了,这锅粥不是给人暖胃的,是炼心的。”
“谁要是吃完还敢说『没事』,那说明他不是人,是石头。”
陶清柔坐在一边,正在手抄粥料配方,每一张都盖了堂印,还贴了火纹印记,冷著嗓子说:“你忘了,我是讲经师。”
“我讲的是经,不是人情。”
“你那套『搅搅一锅就能混过去』的法子,別在我这试。”
钟芷瞪著两人:“那你们这意思是,以后我堂帐还要分火帐、人帐、粥帐?”
“我要是真记不过来,我是不是也得喝一锅?”
方闯冲她咧嘴一笑:“你不喝,粥房就不灵。”
“你那笔,是压粥气的。”
中午时分,有外门弟子来报,说是丹塔那边送了三位新试徒,想进清魂堂试火。
方闯抬头:“谁送的?”
弟子回道:“是西门绝西长老。”
“还特地留了张纸条,说『这三个你不敢要就当没看见』。”
钟芷接过纸条一看,直接把锅盖扔了:“又是那老狐狸。”
“他送来的徒弟要么是退丹退灵的废,要么是魂线断了的疯。”
“你这回敢收,我把粥锅扣你脑袋上。”
陶清柔淡淡来一句:“试。”
“先喝粥,后进火。”
“谁能喝完不退,我来盯第一炉。”
“我就看他们是真想进来,还是来蹭粥混命的。”
方闯点头:“可以。”
“你盯火,我出粥。”
“但有一句提前说好——炸了炉你不许抢救。”
“真顶不住的,咱们就写帐。”
“让他自己在门口贴一张:『命我扛不住,粥我没喝完。』”
三个试徒下午到了,两个男的一个女的。
男的一个脸抽个不停,另一个嘴角发青。
女的倒是看著平稳,背著炉,进门第一件事不是打招呼,而是蹲下检查灶灰成分。
陶清柔看了一眼:“你们谁先?”
脸抽的那个想站起身,腿一软直接跪了:“我……我能晚点么?”
钟芷在后头把帐册啪一合:“你这句废话一出口,粥已经凉了。”
“清魂堂,没晚饭。”
最后女弟子第一个喝完,抬头直接问方闯一句:“你那年在百林口偷火,是不是顺了我炉子里半斤引纹石?”
方闯一口粥差点没喷出来:“……你是当年那谁?”
“你那炉不是爆了?”
女弟子冷冷道:“炉是爆了,但火没断。”
“我今天来,是要把我那火——討回来。”
陶清柔合上粥料册:“那你这一炉,我来开。”
“你想討火?”
“我就让你看清楚,咱这清魂堂——不是火塘。”
“是帐房。”
那女弟子把炉放下,不等人指,自己抽出符纸贴上炉纹,手法乾净利落。
她没报名字,炉火一亮,方闯就认出来了。
“姜弦。”
“你当年炼的是断纹火芯,一爆连带三炉,宗里一度以为你走火遁了。”
姜弦没理他,把腰间一个灰布包解下,从里头摸出一根黑钉:“你认得这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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