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只卖半只也能卖出两三个银月的价钱呢!”
罗尔夫闻言,提醒道:“算了吧,要是被人发现你们卖野猪肉,这里的领主会把你们当作偷猎者抓起来的。”
凯登点点头,轻抚著大腿根部,略带无奈地说:“如果我的伤口还在,就可以解释成自卫,再献上一半的猎物,领主应该就不会追究了—“
提到伤口,窝棚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怪异。
在沉默还没有彻底笼罩整个窝棚之前,凯登开口问道:“罗尔夫修士,你是七神的修土对吧?”他的语气中带著深深的疑惑,
罗尔夫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咬了一大口土豆,细细咀嚼並咽下之后,才缓缓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昨晚的伤势,是我治癒的,而治癒你的力量正是来自於七神的恩赐。”
凯登惊讶地说:“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別的修士施展这样的力量,也没有听说过。”
罗尔夫解释道:“当然没有,腐朽的教会为了维护他们的財產和特权,隱瞒了七神的本源,导致普通的修士都无法得到神明的恩赐。只有那些知道並认可七神本源的虔诚信徒,才能重新得到神明的青睞,为他的子民降下神恩。”
接著,罗尔夫將自己心中的“正信”大致讲述了一遍。不过,由於他对凯登·风暴的政治立场並不了解,因此关於推翻贵族阶层、建立教会治国体系的內容並没有提及。
然而,仅仅是能够治癒外伤这一点,就已经足够吸引人了。凯登作为一个僱佣骑土,
深知这样的能力对於战斗力的提升將是多么令人震撼一一只要不是被围攻或被实力碾压,
拥有这光明之力加持的一方总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於是,凯登开始追问罗尔夫如何才能拥有光明之力。
罗尔夫回答道:“要成为烈日行者,必须是安舍最虔诚的信徒,並且身体力行地践行安舍之道。”
凯登听后,急切地问:“那我向你效忠,並成为你的护卫,可以拥有光明之力么?”
罗尔夫摇了摇头,说:“不要向我效忠,如果一定要效忠,就向安舍的事业效忠。人会死,安舍不会。不过,安舍的信仰还有很多细节的內容,你要是愿意了解,这一路我就抽空慢慢说给你听。如果你能够接受安舍的理念,也许有一天你也会成为我们的同志。”
凯登听后,点了点头,但心中仍有许多疑惑。从罗尔夫的描述中,他隱约感觉到罗尔夫似乎並不打算立刻告诉他如何获得这种神奇的力量。也许这种力量有某些限制,或者需要经歷更多的考验和学习,而自己目前还不具备这种资格。
凯登回想起自己从侍从普升为骑士的艰辛歷程,费了整整八年的时间。在这八年里,他像一个卑微的僕人,为尼尔森爵土擦洗鎧甲、保养武器、打扫卫生,以换取他的教导。最后,在文德河畔的一座圣堂里,他经过了守夜仪式,成为了七神的一名骑土。而这,还只是成为一名凡人武者所要付出的代价。
想到拥有光明之力可能又要付出更多的光阴,凯登不禁有些气。人的一生,可没几个八年啊。
然而,罗尔夫並没有察觉到凯登內心的纠结。在他看来,凯登·风暴现在甚至还算不上“对安舍的事业抱有同情”的朋友,只是一个被自己用光明之力救下后,对光明之力的来源感到好奇的路人。由於不清楚凯登的政治立场,罗尔夫自然也不会为了他转道回去圣莫尔斯修道院。
罗尔夫的目的地是石堂镇,那是他久不曾谋面的家乡,是他魂牵梦蒙的地方。他渴望在那里大声宣告:光明已经到来再次动身之后,凯登和罗尔夫一路上的话题,逐渐从市井传言、乡野故事转变为了安舍信仰。凯登对此充满了好奇,提出了许多问题,而罗尔夫也耐心地一一解答。
反正这些关於安舍信仰的话题,到了石堂镇之后,自己也会给圣堂里的兄弟们讲述不如趁这个机会先练习一下。
又过了两天,三人来到一个荒废的村庄,他们选择在灰石马既內宿营,儘管那里只有一半屋顶还保留著,但已经比村里其他建筑物都要完整。这个村庄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生机,只剩下焦石与骨骸。
“这里的居民都被兰尼斯特杀了吗?”苦著脸的杰斯米边帮凯登刷马,边问道。
罗尔夫摇了摇头,指点著说:“看看石头上的苔蘚多厚,很久没人动过了。那儿有棵树从墙里长出来,看到了吗?这地方很久以前就被洗劫焚烧了。”
凯登闻言,不禁问道:“那是谁干的?”
“霍斯特·徒利。”罗尔夫曾经从这里路过,听到过关於这个村落的传说:
“这是古柏克伯爵的村子。当初奔流城宣布支持劳勃,而古柏克仍忠於国王,因此徒利公爵带著火与剑杀了过来。三河之役后,老古柏克的儿子虽然与劳勃和霍斯特公爵讲和,但死者已经无法復生。河间地有很多这样因为战乱而荒废的村庄。
可能是因为这个村庄的领袖跟隨了不该跟隨的主人,也可能某一天某位领主的军队正好路过这里。九铜板之战、血龙狂舞—没人能数清楚,到底有多少村落毁灭在这些没有意义的战爭里,又有多少人和这些村落一起化为灰。”
说到这里,三人陷入了沉默。用剑的人负责杀戮,而用锄头的人则负责被杀戮,这就是战爭的残酷现实。
外面开始下起毛毛雨,罗尔夫宣布道:“我们生火吧。长夜黑暗,处处险恶,而且也潮湿得紧,不是吗?非常非常潮湿。”
凯登、杰斯米和罗尔夫三人忙碌著准备营火。凯登砍下牲畜栏作为木柴,而杰斯米和罗尔夫则忙著收集引火用的草秆。接著,凯登亲自打火,杰斯米用大盾扇风,直到火焰熊熊燃起,马既里很快变得温暖如春。
他们掏出隨身携带的食物,用溪水煮了一锅玉米粥。这些玉米是在上一个村子从农民那里以平常的价格买来的,战乱並没有使物价上涨太多,这让他们感到十分欣慰。
当锅里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时,三人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然而,刚吃到一半,凯登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他心里一惊,难道又是野猪?!
他立刻抄起盾牌,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衝去。有罗尔夫在身后保护,自己根本不用担心会受伤。
凯登决心要找到声音的源头,心想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吃到一顿猪肉大餐。於是,他拨开草丛,却发现一个不过八九岁的小男孩正赤著脚趴在地上,仰头惊恐地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