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衡鲜少这般疾言厉色,嚇得柳月棠双睫一颤,拉了拉萧衡的衣袖。
“皇上,嬪妾已经得到教训了,下次不敢了,皇上別生气了好不好?”
萧衡纵然再大的怒意,此刻也因她轻柔细语的声音渐渐缓和。
说著,柳月棠挽住他手腕,这才发现他整个衣袖都湿透了。
“皇上,您衣服都湿了。”
她越发愧疚,眉梢眼角满是心疼,紧紧握住萧衡的手,欲给他温暖。
“都是嬪妾的错,让您淋湿了。”
萧衡看著她柔软白皙的手,明显感觉比自己的手还要冷几分,可心中却一阵暖意。
“流箏……快备好热水,替皇上沐浴更衣。”
柳月棠连忙起身欲替萧衡宽衣。
见她一脸憔悴,连站起来都艰难却还依旧关心著自己,萧衡心底驀地一软。
“朕自己来吧,你躺下歇著。”
他一身寒气,若是过给她,只怕疼痛更严重。
待萧衡沐浴更衣出来时,柳月棠正准备喝药。
他伸手接过流箏手里的药碗,淡淡道:“朕来。”
柳月棠微微一怔:“皇上……”
他舀起一勺药汁,吹凉后餵到她唇边。
柳月棠一饮而下,举目深深凝视著萧衡。
素衣下的他容色温润,烛光映在他稜角分明脸上更是添了几分柔和温暖。
“怎么了?”
“可是药很苦?”萧衡开口问著。
柳月棠一时间恍了神,这是第一次有人问自己喝的药苦不苦。
她轻摇头:“不苦……”
怎么会苦呢?比起曾经所受的苦这点算什么?
当初在庄子,她尚未满十岁,一场病险些让她命丧黄泉。
一碗又一碗的药吞入肚中,她一点都不觉得苦,又或者说一点都不敢怕苦,只盼著那些药能够將病治癒。
她已然百毒不侵了,还怕药苦吗?
萧衡触及到她眸中的水光已然明白了一二。
温言道:“傻瓜,药怎么会不苦呢?”
说著,他望向流箏:“去给你们家小主准备些蜜饯。”
流箏一愣,旋即欣喜应下。
待药喝完后,萧衡又拿起一颗蜜饯亲自餵到她口中。
“蜜饯吃了便不会觉得苦了。”
柳月棠尝著蜜饯,清甜如同涓涓细流在口中蔓延扩散。
她湿润著眼,笑道:“嬪妾这是第一次在服药后吃蜜饯。”
“真甜。”
她留意著萧衡心疼凝固的眼神便知自己这泪控制的极好。
女子流泪,亦讲究美態。
泪水盈盈於睫,將落未落最是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须臾,萧衡嘴角暖暖一笑:“以后都会有的。”
说罢,他伸手將柳月棠揽入怀中。
柳月棠不知自己何时睡著的,她只记得夜深之时醒了一次。
半梦半醒中,似是有一男子宽大而温热的手覆在自己小腹上。
他轻声问著:“还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