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前走,越是人烟稀少。
很快,景瑜公主將她带到了假山后的湖边。
沈霜寧下意识警觉,脸色微微泛白,不受控制的想到前世被景瑜公主推下水,放蛇咬她的画面。
她不会水,被欺负得很狼狈,后来大病一场,再也未入宫过。
天色太暗,景瑜公主未注意到她脸色不对,她鬆开沈霜寧的手,语气有几分雀跃道:
“你在这等我一下,不准偷看!”
一滴冷汗从沈霜寧额角滚落,背对著人,委实没有安全感,尤其身后还是害过自己的敌人。
“公主,我......”
“不准动,这是命令。”
景瑜公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似是走远了些,声音有些飘。
须知景瑜公主作为宣文帝唯一的女儿,素来是有娇蛮无理的资本,眼下在宫里,沈霜寧到底是不敢得罪对方,便老实站著。
她紧抿著唇,两只手缓缓攥紧了身侧的裙摆。
再往前一步,就是湖水。
周围没什么人,她若是呼救,只怕没人听到,到时候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夜风吹得有些冷,沈霜寧裹紧了肩上的披风,她盯著波光粼粼的湖面,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
冷不丁撞上一个硬实的胸膛。
沈霜寧嚇了一跳,转身时下意识后退,忘了身后就是湖水。
关键时刻,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肢,將她带了回来。
沈霜寧心如擂鼓,借著月光,她看清了男人的长相。
这下她的脸色比方才还要惨白。
是三皇子翟吉!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认出她了,故意让景瑜將她引到这里,要报復她不成?
一瞬间,沈霜寧脑中闪过许多不好的想法。
翟吉察觉到她在颤抖,只当她被方才那一下给嚇到了。
颇有风度地鬆开了她,退开了些,温声问:“四小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沈霜寧定了定神,道:“我在等景瑜公主。三殿下又是为何?”
翟吉漫不经心地笑道:“我出来透个气,无意间看见四小姐一人站在湖边,还以为你想不开,便过来了,没想到好心办了坏事。”
“嚇到你是我不对,还望四小姐莫怪。”
身居高位,却谦卑有礼,毫无皇子的架子,任谁都会產生好感。而他有一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睛,女子很容易沦陷在他这双眼睛里。
然而沈霜寧见过他的真面目,知道他是个金絮其外的坏东西。
此刻发觉他在对自己释放魅力,只觉得头皮发麻,脚指头都抠了起来,却不得不装出女子羞赧的模样,藉此远离。
他又要作什么妖?
翟吉却是步步紧逼,勾起唇:“四小姐今日在父皇面前的一番諫言,著实令人刮目相看。”
沈霜寧不动声色道:“三殿下谬讚,我只是隨便说说。”
心道糟糕,她怎么就引起了这条豺狼的注意?
沈霜寧冷静过后就反应过来了,翟吉方才绝对是故意的,否则她怎会一丝动静都听不见?
只怕她刚走,翟吉就闻著味儿偷摸地跟来了。
“我总觉著,我好像在哪见过四小姐。”
翟吉盯著女子的脸,似是想看出什么来,显然有些怀疑了。
一瞬间,一股凉意直窜上头顶!
沈霜寧强装镇定道:“是吗?我却是见过三殿下几次。”
“哦?”
“三殿下俊秀端方,很难不引人注意。”说著,沈霜寧故作娇羞模样。
实则心里快噁心死了。
翟吉见状,立时打消了怀疑。
若那人真是四小姐,又岂会反抗挣扎?是他想多了。
“四小姐,其实我......”翟吉的语气顿时温柔下来,忽然上前一步,抬手要摸她的脸。
这个三皇子,男女通吃不成?
沈霜寧顿时警铃大作。
好在,景瑜公主终於来了。
“皇兄?”
公主手里拿著两朵莲状的河灯,眼睛直勾勾看著翟吉,“皇兄,你怎么来了?”
景瑜和翟吉皆是淑贵妃所生,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翟吉已然垂下手,背在身后,含笑道:“出来走走。”
景瑜没管他,径直来到沈霜寧面前,一脸歉意:“寧姐姐见谅,那些下人把河灯弄丟了,我费了点时间。”
沈霜寧看面前的两人,因先入为主,对两兄妹都没什么好印象,心里仍存疑。
面上却带著笑意,道:“没事,公主是要放河灯吗?”
景瑜点点头,又看向翟吉:“不知皇兄也在,没有多余的河灯了。”
“无事,在湖边到底不安全,我看著你们放。”翟吉很是贴心道。
景瑜未多想,兴致勃勃地拉著沈霜寧放河灯。
期间总觉得翟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沈霜寧怕露出马脚,只好极力忽视。
景瑜跟沈菱是差不多的年纪,却要比沈菱天真许多,喜欢谁就毫无保留地对谁好,討厌谁就毫不掩饰恶意,对旁人也不设心防。
一番相处下来,沈霜寧发现此时的景瑜跟后来的景瑜很不同。
没有那么面目可憎了,反倒有些......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