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寧欠身行了一礼:“太子妃殿下万福。”
“不必多礼。”太子妃抬手虚扶她,凝眸打量了半晌,毫不掩饰眼里的欣赏。
“回头你可否教我南瓜的做法,如何才能烹製好吃?”
沈霜寧微微一愣。
眾人看见太子妃竟然主动跟沈霜寧搭话,一时间都难以置信地看了过来。
眾人皆知,这位太子妃身子不太好,除非重大的场合,她都几乎都待在东宫,是个旁人想巴结都难以见上一面的人。
方才太子妃出现时,不少人已经蠢蠢欲动,暗中打好了腹稿,计划著该如何跟太子妃搭上话。
岂料,太子妃竟直直地朝沈霜寧走了过去?!
此时满堂宾客中,大部分都抱有同样的念头——长公主对沈霜寧另眼相待也就罢了,怎么连跟她素不相识的太子妃也喜欢她?
这到底是为何?
简直匪夷所思!
感到疑惑的人何止是他们,连沈霜寧自己都不是很懂这到底是为什么。
太子妃看著她愣神的样子,才惊觉自己唐突,忙敛袖解释道:“原是我脾胃素来虚弱,终日茶饭难进,前些日宫人烹得一味南瓜羹,那滋味甘美熨帖,食后竟不滯涩,竟是数月来头一回吃得舒心。”
“只是我那些厨子蠢笨,来回只会做那几种样式,我都快吃腻了,后来才知这南瓜羹是你在闺仪比试上所做,想必你定是箇中好手,是以特来向你討教做法。”
沈霜寧瞬间感觉周围有无数道眼刀,嗖嗖嗖飞到了自己身上,恨不得將她戳成一个筛子!
天知道她只是一次无意中用了南瓜,竟然就得到了太子妃的赏识?!
沈霜寧回过神来,谦逊道:“殿下谬讚了,臣女不过是胡乱烹製,侥倖合了殿下口味罢了,那南瓜的做法倒也寻常,殿下若不嫌弃,臣女回头便將方子誊抄了送去东宫。”
寻常人遇到如此情形,恨不能即刻隨入东宫,藉机与太子妃打好关係。
然沈霜寧只言將方子誊抄送去,绝口不提登门之事,全无攀附之心。
太子妃见此,眸中笑意又深了几分,暗忖果然是长公主慧眼识珠,这女娘確与旁的贵女不同。
她本不介怀后宅女子藉机亲近,只是对方若是这么做了,她心底难免会有点瞧不上。
但沈霜寧没有她所想的那般不知分寸,恰合她心意,心中不由添了几分嘉许。心想这沈四小姐是个妙人,不若下次邀请她去东宫做客?
眾目睽睽之下,太子妃並未將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只笑著应了声好。也没有继续攀谈下去,之后便隨太子入座去了。
太子看向沈霜寧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深意,转头给太子妃夹菜时,有意无意道:
“你一个人在东宫也无聊,那沈四小姐瞧著是个极有分寸之人,可常邀她去东宫陪你解闷。”
太子妃眼睛一亮,巧了不是?
有了东宫之主这句话,太子妃也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因著沈霜寧得了太子妃的青睞,她在这里便成了除长公主外,最受关注之人。
眾人哪里知道,沈霜寧压根不敢跟东宫走近。
上一世宣文帝沉疴难起,二皇子瑞王强势回京,跟太子爭衡储位。
彼时太子一党被压得步履维艰,储君之位岌岌可危,凡与东宫亲近的世家皆遭瑞王构陷针对。
好比苏冉的父亲苏御史,不过因在朝堂上维护太子,顶了瑞王两句嘴,便被罗织罪名贬謫出京,最终客死途中。
这其中若说没有瑞王的手笔,鬼才相信。
沈霜寧预知了后面发生的事,深知前路凶险,哪里还敢跟东宫扯上半分干係?
可这一世也不知怎么回事,她越是想远离这些危险的人物,他们一个个越是要找上她来......
沈霜寧心里很是无奈。
接下来的环节,便是眾人变著法子给长公主贺寿了。
沈霜寧也提前下去跟裴晴和裴执准备。
在裴晴去更衣时,裴执忽然在她耳边说道:“太子和三皇子都在打荣国公府的主意,他们两虎相爭,纵使国公府谁也不站,你父亲、兄长、以及你的二叔,亦难逃池鱼之殃。”
听这句话,沈霜寧瞳孔猛然一缩,忽然遍体生寒!
只因她想起了上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