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连忙侧身退到一旁,再抬眼时,只见沈霜寧已由身旁的丫鬟扶著起身。
见她正要和母亲往回走,谢临下意识躲到了往来的香客中。
沈霜寧没有发现他的存在,正低声和母亲说著话。
谢临望著母女二人离去,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袖摆,竟不敢上前一步。
柳氏忽然道:“我方才好像看见谢临那孩子了。”
沈霜寧微微一怔,回头看了几眼,可除了形形色色的香客,並未看见谢临的身影。
“阿娘,你看错了。”
“或许吧。”
走了几步,柳氏还是忍不住开口,语气带著几分斟酌:
“我听说他就要去通州了,谢临是个有担当的好孩子,只是眼下......你和景渊已经成婚,我瞧贤婿对你上心得很,巴不得把你藏起来,谢临走了也好,免得他心里总惦记著过往的事,不舒服。”
沈霜寧扶著柳氏,轻轻“嗯”了一声。
柳氏拍了拍女儿的手:“你俩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往后的事,往后再说。”
母女俩沿著下山的石阶慢慢走,谈论著大哥沈修辞的婚事。
沈修辞就要娶苏冉了。
这两个人,一个死要面子不肯说,一个自卑不敢表白,如今总算是捅破了窗户纸,要修成正果了。
快到山脚时,便看见不远处立著一道修长的身影,带著几分侷促。
沈霜寧脚步微顿。
谢临还是没忍住找她来了。
柳氏顺著女儿的目光看去,隨即拍拍女儿的肩膀:“来找你的,趁现在去把话说开吧。”
沈霜寧犹豫片刻便抬脚走了过去,阿蘅跟在了身后。
谢临望著眼前的女子,眼底无法抑制地泛起波澜。
沈霜寧倒是平静得很,仰面问道:“小侯爷找我何事?”
谢临从短暂的回忆里抽离,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他笑了笑,看著她那双明净的眼睛,温声道:“没什么要紧事,今日我便要回通州了,想来还个东西给你,方才瞧见你,便让恭叔去取了来”
说罢,他转身接过恭叔手里一个又长又沉的木匣子,似乎深吸了一口气,才將匣子缓缓递到沈霜寧面前。
沈霜寧对他手里的东西再熟悉不过。
这是去年送给他的谢礼,里面放著一柄意义不凡的“同舟剑”。
“你莫要推辞。”谢临说道:“其实那晚救了你的人並非是我,是阿渊。这剑是你为了谢『救命之恩』送我的,我本就受之有愧,这些日子想了许多,终究觉得不该占著它。
“眼下物归原主,我也能彻底心安了。”
沈霜寧看著他的眼睛,应了声“好”,便让阿蘅接了过来。
柳氏和青云、青峰等人就在不远处看著,两人说话时没有刻意避著人,连各自的僕从都陪在一旁。
谢临:“这些日子你过得可还好?”
儘管他早已从旁人的閒谈中,拼凑出她的近况,但他还是想亲口听她说。
沈霜寧含笑道:“我一切都好。你呢,在女真国如何?”
谢临回道:“我也一切都好。”
唯一不好的,是见不到你,思念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