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脸红得滴血,却仿佛鼓足了勇气,一把握住顾逢春的手,冲那红衣女子说道:“他不会给你当压寨夫君,他是我的!”
总算承认了!
红衣女子作出一副知难而退的模样,摆了摆手:“罢了罢了,真没意思,让给你就是,天下男子多的是,我三娘子才不跟人抢男人。”
说罢便驾著马车扬长而去了。
百姓们看热闹没了,很快就散了去。有几个跟苏婉相熟的,还打趣了她几句,问何时能吃到她的喜。
苏婉只能硬著头皮糊弄道:“过阵子再说。”
“还过阵子?”其中一个大娘笑著调侃,“我看啊,你动作可得快点!万一哪天那女土匪后悔了,再回来把顾先生劫走,你可就没地方哭去咯!”
苏婉一听,握著男人的手忽然紧了紧。
她全然没注意到,醉香楼二楼的雅间窗户大开著,沈霜寧正趴在窗边,全程观摩。
沈霜寧见底下的两人牵著手进了大堂,这才笑著转过头:“那个红衣女子你哪里找来的?”
萧景渊揽著她的腰,漫不经心道:“镇抚司里的一个暗卫罢了。”
“还是你有办法,不过你怎么想到用这招的?”沈霜寧好奇道。
萧景渊闻言,幽深的凤眸里闪过一片暗色,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轻啄她的唇,道:“自然是你夫君聪明了。”
萧景渊之所以会想到用这招“激將法”,纯属是因为他是过来人。
虽说当年谢临並非故意刺激他,可他还是在谢临一次次有意无意的刺激下,认清了对沈霜寧的心意。
更別说后来得知谢临要同她成亲的消息时,他头一次喝得酩酊大醉,只盼再也醒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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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开苏州之前,沈霜寧见证了苏婉和顾逢春婚事。
婚宴就在醉香楼举办。
两人的婚事没有双方父母在,倒是省去了许多繁文縟节,苏婉是二婚,原是想办得低调些,没想到那日却来了很多人。
仔细一问才知,原来那天“女土匪逼婚”的闹剧,竟被茶馆的说书人编成了一段“美人救英雄”的佳话,在苏州城里四处传唱。
许多人因此慕名而来,沾沾喜气。
自那以后,醉香楼的生意更加红火了。
苏婉是在很久之后,才从顾逢春口中得知,那天发生的事是一场戏。
“好啊,你居然瞒了我这么久!顾逢春,你怎么能骗我成亲!!”
顾逢春老实巴交的道歉。
苏婉並不接受,她一跺脚,气呼呼地扭身出去了,还丟下一句,“顾逢春!我不跟你过了!”
好半晌,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
“爹爹,娘真的不跟你过了吗?她是不是要丟下我们了?”小奶团扯了扯父亲素色的衣角,鼻尖微微泛红,眼看就要掉小金豆。
炕头上,六岁的顾询正掰著手指头数著,头也不抬地说:“这是娘这个月第十一次跟爹说『不过了』,比上个月多了两次,居然打破记录了!”
这些年,苏婉在顾逢春这儿完全释放了天性,不像是在东宫那时一样,过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如今她偶尔耍耍小脾气,成了家常便饭。顾逢春也乐意宠著她。
顾逢春无奈地看了长子一眼,不紧不慢地起身,温声训斥:“询儿,爹让你跟著先生学术数,是让你明事理、算帐目,不是让你用来记这个的。別总跟寧舟学些那些不著调的。”
顾询吐了吐舌头,乖乖应了声“是”,又低头玩起了手里的算盘。
“爹爹去哪?”顾念看到顾逢春要走,连忙手脚並用地爬过去。
顾询眼疾手快,一把將幼弟拉了回来,小大人似的皱著眉,一脸老成道:“爹是去哄娘了,你別跟过去添乱,娘一会儿就回来了。”
不过这次顾逢春哄妻子的时间长了些,了整整一晚上。
顾念第二天看到爹爹脖颈上的抓痕,於是哭著对苏婉说:“呜呜呜!娘不要跟爹爹打架!”
顾逢春老神在在地喝茶。
苏婉先是一愣,隨即才反应过来什么,耳垂浮上一层薄红,抱起幼子哄道:“念念不哭,爹娘没有打架,真的没有。”
顾念抽抽搭搭道:“我不信,爹每次去哄娘,房里动静都可大了!还有娘的声音……你们就是在打架!”
苏婉瞪大眼睛,脸瞬间红透,不知如何解释。
顾逢春及时將幼子给拎了出去。
再回来时,只有顾逢春一人,他说道:“念儿怕咱们真的分开,所以每次都躲在外面偷听。这些话他没跟旁人说过,放心吧。”
苏婉听著,心里忽然一软,又有些愧疚。
她跟夫君闹彆扭,那是小两口间的情趣,可落在孩子眼里,却是真的担心爹娘会分开,会吵架。
自那以后,苏婉当著孩子面,再也没有说过那样的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