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梔鬆开手指,碎纸片如雪一般簌簌落下。
她低头看著满地狼藉,那些扭曲的面容、恶毒的文字。
此刻都化作纸屑,尽数扔进了垃圾桶。
她忽然发现自己的掌心汗湿一片,指尖还在微微发抖。
但奇怪的是,胸口那股鬱结多年的闷痛,竟跟著这满地的碎纸片一起散开了。
心臟跳得很快,却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一种近乎新生的雀跃。
直到此时此刻,心臟扑通扑通狂跳的同时,她也终於意识到。
原来直面这件事,也並没有那么难。
虞梔等情绪完全平復下来的时候已经没了什么力气。
却还是坚持著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之后才去睡觉。
然而当她躺在床上时,却仍旧睡的不太安稳。
梦境里不断闪过那只狰狞的假蜘蛛和刺目的红字。
但她这回没有像之前一样一再的被噩梦惊醒。
等到次日一早,原定早上八点的闹钟竟然没能叫醒她。
直到货拉拉司机的电话铃声嗡嗡作响,虞梔才睁开了眼睛。
“餵?您好,我已经到楼下了。”
电话那头传来司机有些急切的声音。
虞梔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摸了摸额头才发现一身的冷汗。
就连碎发都被冷汗黏在脸颊上了。
她连忙看了眼手机,竟然已经八点半了!
窗外刺眼的阳光让她下意识眯起眼睛。
“马上来!”
她哑著嗓子应道,手忙脚乱地抓起床边的棒球帽和口罩。
镜子里映出她苍白的脸色和浮肿的眼睛,但她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
三下五除二套上宽鬆的卫衣,虞梔直接冲了出去。
搬家师傅们正在门口等候,她强撑著精神指挥他们搬运行李,声音透过口罩闷闷的。
“这些箱子都贴了標籤,麻烦小心轻放……”
当最后一件家具被搬出房门,虞梔站在空荡荡的客厅中央,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地板上只留下几个浅浅的家具压痕。
她深吸一口气,这才去了卫生间简单洗漱。
冷水让她彻底清醒了不少,虞梔望著镜中的自己。
虽然眼下还带著淡淡的青黑,但眼神已经不再慌乱。
她轻轻拍了拍脸颊,给自己打气似的扯出一个笑容。
等收拾完毕,她这才拖著行李箱,毫无留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小小的出租屋。
退租的时候也是十分顺利,房东也没有为难。
“押金退你卡里了。”
房东头也不抬地说:“水电费结清了,钥匙给我就行。”
虞梔从包里掏出钥匙,钥匙圈上还掛著那个小小的兔子掛件,是她刚租下这里时买的。
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掛件取了下来。
“这地方好租得很,你不租有的是人租呢。”
房东接过钥匙隨手扔进抽屉,语气带著几分阴阳。
不过虞梔一点儿也不在意。
走出小区时,虞梔回头望了一眼。
熟悉单元门外,她被袭击是场景还歷歷在目。
而现在空空荡荡,依旧没有人走在这条路上。
风吹起她的发梢,带著初夏特有的温热。
“再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