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画之人画功拙劣,若非刻意敷衍,定是胸无点墨。
可这幅画却叫他莫名想到阿梨,如果让她来作画,大概也是这般惊世骇俗。
举画的婢女继续绕行,掠过陆潜面前时,少年只头疼扶额,多看一眼都觉羞赧。
这死丫头敢不敢再笨一点,不会画就別画么,这幅画在人前展示出来,不招笑才怪。
举画的婢女最后停在裴昭面前,
因公主的婢女特地吩咐过,所以她逗留了很久,就想看自家公子的反应。
散座附近的公子哥儿痛苦憋笑。
“鉴之兄不是关心宋姑娘的画作么,如今送来了,你看了这只『海猪』,有何感想啊?”
说话的公子哥儿甚至连画的动物名字都没记住。
周围笑声更甚。
裴昭看著这幅画,神色凝重一瞬。
“山海经注中说:『今海中有海豨,体如鱼,头似猪』。豨者,猪也,褚兄唤它『海猪』,其实也对。”
那姓褚的公子哥愣住,难道裴鉴之真知道『海猪』是何物?
“裴某从未见过海豚,以前读到此篇时,实在想像不出『体如鱼,头似猪』,心里总有疑惑,今日看到宋姑娘所画的海豚,惟妙惟肖,也算解了裴某心中的疑惑。”
陆潜没想到死鱼脸会替死丫头说话,心头讶异,面上却不显,跟著说:“体如鱼,头似猪,不就是我表妹画的这样嘛,有何可笑的?”语气带著淡淡的威胁。
“……”
满座笑声骤停。
能让裴家二郎说『惟妙惟肖』,还真是不易。无论出於女儿家的面子,还是陆小公爷和裴家二郎的有意维护,他们都不敢再笑了。
………
內堂发生的事,很快传回长阳公主耳朵里。
原以为会让宋令仪在眾人面前出糗,没想到裴昭会当眾维护她,气得她差点把桌案上的杯子摔了。
婢女小声安抚:“公主別生气,就算裴二郎有意维护,也不代表什么,陆裴两家是世交,或许是出於对兄妹……”
话没说完,就被长阳公主咬牙打断:“不管出於什么,本公主都不允许!”
主僕二人的动静稍大,引得在座贵女频频侧目。
尚不知內堂发生什么的少女,托著雪腮,两眼放空,整个就是心不在焉的情况。
先是撞见太子殿下,知道他是土匪头子,再是被逼著作画,貽笑大方。
天爷呀,这倒霉日子是人过的吗?
“这葡萄好甜,表姐快尝尝吧。”
看出自家表姐心情不好,陆妤尽所能的安抚,塞了颗甜甜的葡萄进表姐嘴里,“怎么样,甜吧。”
宋令仪嘆了口气,味同嚼蜡。
“別担心了,那边有陆潜在,你是他表妹,他肯定不会放任別人笑你的。”霍文萱安慰道。
“……”
不说还好,宋令仪已经想像到小白脸回家后,对她大肆嘲讽的模样了。
就在少女心灰意冷时,霍文萱的婢女快步走来,將內堂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