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见萧何神色凝重,这才收敛了笑容,对身旁几人挥了挥手:
“你们先喝著,我去去就来。”
两人走到酒肆后院的槐树下,萧何环顾四周確认无人,才压低声音道:
“朝廷又徵发徭役了,去修驪山陵!咱们沛县要出百丁!”
刘邦闻言,脸上的醉意顿时消散了大半:
“百人?这不是要了沛县百姓的命吗?”
“谁说不是?”萧何嘆了口气,抬手拍了拍刘邦的肩膀:
“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待到事成之后,我给你表功!”
刘邦猛地一拳打向旁边的树木,震得枝丫颤动不停。
他瞪圆了眼睛,鬍鬚都气得翘了起来:
“萧何!你莫不是昏了头?”
“押送刑徒去驪山?那跟送死有什么区別?!”
他一把扯下头上的竹皮冠,狠狠摔在地上:
“这破亭长,老子不干了!”
“要钱没有,要............有事就找老子,我呸!”
“谁爱干谁干!”
萧何冷冷地看著他,声音不高,却像刀子一样锋利:
“刘季,你以为这是儿戏?”
刘邦梗著脖子:“怎么?我不干,你还能绑我去?”
萧何忽然笑了,那笑容让刘邦心里一毛。
“不干?”萧何慢悠悠开口,平静的眼神看著刘邦:
“你以为这是你一个人的事?”
“你是亭长,朝廷的差事,你敢撂挑子?”
刘邦撇撇嘴:“大不了跑路!老子又不是没跑过!”
萧何猛地一喝:“跑?!”
他声音陡然拔高:“你跑了,你妻儿呢?吕雉、刘盈.....她们怎么办?”
“你以为你那些兄弟能逃得掉?樊噲、夏侯婴、周勃……”
萧何冷笑:“他们可都是跟你混的,朝廷查起来,一个都跑不了!”
刘邦脸色一僵。
萧何步步紧逼:“按秦律,失职者——斩!”
“连坐者——流放!”
“妻女——充作官奴!”
他每说一句,刘邦的脸色就白一分。
“他们要死,你要死,我也要死!”
“还要连累咱们泗水亭的所有男丁!这是连坐!”
“这就是秦律!”
刘邦的拳头攥得咯咯响,额角青筋暴起。
可最终,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屁股跌坐在地。
“他娘的……”他用力抓著头髮,咬牙切齿:“这狗屁世道!”
“还过什么?不如反..........”
“慎言。”萧何听他要说出大逆不道的话语,连忙捂住他的嘴巴,低声道:
“刘季,我知道你不甘心,可眼下……咱们没得选。”
刘邦沉默半晌,忽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行,我干!我干还不成?!”
“等著,三天內给你凑齐。”
他站起身,大步朝著酒肆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
萧何抿了抿嘴,最后只是嘆了口气,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