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的鎏金自鸣钟敲了九下,康熙在御案前来回踱步,时不时望向殿门方向。
“梁九功!”皇帝陛下终於按捺不住,“太子怎么还没回来?”
梁九功战战兢兢地回话:“回皇上,太子殿下派人来说...今夜要在毓庆宫与大阿哥同住...”
“什么?!”康熙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梁九功一哆嗦,“胡闹!太子身子弱,怎能...”
话说到一半,康熙突然顿住了。
他想起晚膳前胤礽亲自送来出征行装时,那双带著恳求的眼睛:“阿玛...让儿臣与大哥说说话吧...”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好像是...“去吧,別太晚回来。”
结果呢?这都戌时三刻了,不仅不回来,还要同住?!
“皇上...”梁九功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派人去接太子殿下?”
康熙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衝去毓庆宫的衝动:“不必了。”他揉了揉太阳穴,“太子体弱,经不起折腾...”
“备水,朕要安寢。”康熙闷闷地吩咐,心里却酸得冒泡。
保成从小到大都是跟他睡的,偶尔去慈寧宫陪太皇太后也就罢了,如今居然...
毓庆宫內,烛火摇曳。
胤禔正兴致勃勃地给弟弟展示自己的佩剑:“看,这是皇阿玛赏的!削铁如泥!”
胤礽接过长剑,指尖轻抚剑身上的云纹,却有些心不在焉:“好剑。”
“太子弟弟?”胤禔疑惑地唤道,“发什么呆呢?”
胤礽回过神来,將剑还给他:“大哥,战场上切忌冒进。噶尔丹狡诈多端,你一定要跟在皇阿玛身边,不可单独行动。”
“知道啦!”胤禔满口答应,却明显没往心里去,“我的武艺你还不放心?去年秋獮,我可是猎了头黑熊!”
胤礽揉了揉眉心,想起前世胤禔那不管不顾的莽劲就头疼——明明是个聪明人,偏偏一上战场就跟脱韁的野马似的。
“得想个法子...”胤礽如此想著,“总不能真给大哥套个韁绳吧?”
小狐狸啃著杏仁酥抬头:【宿主可以给他配个监军?】
胤礽摇头失笑:“你当驯烈马呢?”
接著,胤礽命人取来一副棋盘。
胤礽拾起一枚黑子,点在案几中央,声音沉静:
“大哥,若你是敌军主帅,见我军先锋孤军深入,会如何?”
胤禔挑眉,隨手摆下一枚白子:“自然是设伏围剿。”
“不错。”胤礽指尖轻敲棋子,“可若我军先锋是你——”
胤禔嗤笑:“我岂会那般莽撞?”
胤礽抬眸看他,眼底映著烛光,似笑非笑:“可若敌军故意败退,诱你追击呢?”
胤禔一怔。
胤礽指尖划过案几,如划开一片无形的沙盘:“他们退,你追,他们再退,你再追——待你远离中军,他们伏兵尽出,断你后路。”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到那时,即便你勇冠三军,又能如何?”
胤禔眉头紧锁,指节无意识摩挲著棋子。
胤礽忽而一笑,伸手拍他肩膀:“大哥,孤不是不信你的本事。”
他眸色深了深,“只是战场之上,最怕的不是敌人凶狠,而是自己——”
“——轻敌冒进。”胤禔接上他的话,轻哼一声,“行了,我记下了。”
胤礽收回手,懒洋洋靠回软枕:“记下便好,省得明日真追出去,孤还得带人去捞你。”
胤禔爽朗一笑,连忙握住弟弟的手:“大哥发誓,一定听太子殿下的!”
说著又嬉皮笑脸地凑近,“太子弟弟这是捨不得我?”
胤礽白了他一眼,抽回手:“孤是怕皇阿玛担心。”
“口是心非~”胤禔得意洋洋,“不过太子弟弟担心的样子真可爱!”
“大哥!”胤礽耳根发烫,起身就要走,“孤回乾清宫了。”
“別別別!”胤禔连忙拦住,“我错了还不行吗?说好今晚住这儿的!”他可怜巴巴地眨著眼,“我这一走就是半年...”
胤礽最受不了他这副模样,只好坐回榻上:“就这一晚。”
“嘿嘿,太子弟弟最好了!”胤禔得寸进尺地搂住弟弟的肩膀,“来来来,大哥给你讲小时候打猎的趣事!”
烛光下,兄弟俩一个讲得眉飞色舞,一个听得认真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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