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没什么好带的,行李箱东西不多就没怎么动过,他的身外物也就那些,只是五六分钟的收拾后就已经完工。
最后,禾野来到盥洗室里。
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大概是最后一次穿警服~真够微妙。
禾野捧着水清洗下有点困倦的精神,他今天也需要去上班,不过是最后一天的班,主要是为了把离职信交给对方,然后顺理成章的离开,不然一声不吭传奇警员突然消失,这多引人注目?
水滴顺着手指滑落,禾野轻吸口气。
“我出门了。”
“先生早点回来!”
来到玄关前推门离开时愣住,好像是这个月以来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毕竟之前她在工作又倒时差——原来两个人住着就会听见这样的话么?有点似曾相识。
“好好好。”禾野轻声说。
他关上房门,轻描淡写。
……
—玫瑰街.治安科—
半个小时后。
现在已经是上午八点五十多,还差几分钟就要迟到,好在禾野气喘吁吁踩着线赶到,他手上提着纸袋里面装着自己的常服,因为今天结束后他需要在更衣室里换回自己的衣服,把这套免费发放的警服还给他们。
而来到警局时,看见几个新报到的辅助警员,禾野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忘记什么。
原本还欠雷利钱来着。
禾野在格莱利市的中央银行有不少存款,到时候直接把那张卡给他好了,钱应该够还账,发行唱片赚到的钱被他分散在多个银行的银行卡里面存着,至少一年内衣食无忧,更别提马克那边还给他打了笔钱实在是富裕得流油。
来到办公室后,不少人跟禾野打招呼。
眉眼带笑、热情洋溢。
毕竟这是他康复以来第一次上班。
看着面前欢迎自己回来的同事,禾野有点五味杂陈还有点尴尬,不过事到如今,肯定不会说反悔什么的。就是想象到他们刚刚替自己开心因为回到岗位——结果下午就听见自己离职而面色苍白的画面,实在太过窘迫不好深思。
“伊莎贝尔小姐在哪?”禾野问。
“科长?楼上办公室,我看见她来了。”热心的同事回答。
“好的,谢谢。”
禾野摸了摸口袋昨晚写好的离职信,向里面走去。他用的理由是对自己实力不足和未来的担忧,所提出的离职申请。
一位‘新人警员’在经历了科博落街区的恶劣事件后,严重受伤生死一线,虽然休有足足将近半个月的假期,可康复后对这份工作产生恐慌,因此不想再当警员——这是他的理由。
这样应该不至于再拦着自己离开。
很快,禾野来到楼上,看见了办公室的大门。
门口刚刚好有达伦走出来,他看见禾野同样眼睛一亮,毕竟久违的见面。
“伤已经完全好了?”
“嗯……我是来找科长的。”禾野扬扬手中的信封,“我准备离职了。”
话音落下达伦很震惊,不过随着禾野将上述同样的理由简短重复一遍后,他变得理解,感慨说道:“我会记得并感谢你的付出的。”
说完,他拍拍肩膀和禾野擦肩而过。
这样应该也算是好好道别了。
禾野心想。其实昨天他就已经和周围一圈人都道别的差不多,只剩警局这边的人,不过问题也不大顺路说声就好,他已经没什么遗憾和要做的事情,上完这最后一天班就好。
而刚刚和达伦的交流中,禾野也再度确定伊莎贝尔在里面,便敲敲门听到回应的声音后推门而入。
“请进。”
推门而入后,办公室里有两个人。
禾野面色如常,对坐在旁边看书的温斯顿熟视无睹走入。而温斯顿微微睁开的眼眸只是扫过这个普通的警员,并无更多留意继续看书。
办公桌前的伊莎贝尔看见禾野来访,先是一愣,随后露出温和的笑容:
“已经康复了吗?欢迎回来。”
“谢谢担忧。”禾野有点不好意思,同时不合时宜地递出去那封信,“这个,伊莎贝尔小姐,请你过目一下。”
“……”伊莎贝尔略显疑惑地接过信封。
禾野站在她的桌前,在安静等待回复的同时看了看周围,视线漫无目的打量。
办公室很大,里面有一股檀木香的味道,书架上文件很多但并不繁乱,茶几上还有已经凉下来的茶,坐在不远处椅子上的温斯顿像是个英伦绅士在静静看书。
约莫一分钟后。
“这样吗……我很意外。”
伊莎贝尔把信纸收好放入信封里面,随后抬头看向禾野,平静说道:
“不过这是你的决定,我不会阻拦,你的担忧也很合理,毕竟作为维护治安的警员不可避免的会有生命危险。”
禾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伊莎贝尔继续有条不紊地说着:
“不用因此而产生自责,觉得自己是懦弱或者退缩的人,这是不必要的想法。你的付出我们所有人都有目共睹,没有人会因为你竭尽全力救下一个人,而无力救下第二个人所指责。大多数人的一生中,能够作出的贡献都是有限的。”
“虽然我个人对你的离开赶到惋惜,但我仍旧会祝福你,在未来有愉快的旅途。”
伊莎贝尔轻声说完最后的话语,露出微笑,将一张表格递给禾野。
原本还以为需要解释几句,或者可能会被用略微诧异的目光看待,可现在事实证明这些都没有。
禾野沉默半晌只是接过,表示感谢眼眸轻轻动容,心想果然还是善解人意的好好小姐。
“谢谢。”他说。
……
办公室的门扉已经关上,温斯顿回过神来,明白那位普通警员已经离开。
可是奇怪的是。
当他转头看向伊莎贝尔,这位有时会露出疲态,可大多数时都值得信赖的科长小姐,竟然在轻轻长叹,似乎是在惋惜什么,出于某种失落的情绪。
「科博落的事件虽然风光满面,可我知道背地里我已经害怕死亡,所以现在我提出申请离职。我还年轻,还想享受这个世界美好的事物,希望理解」
伊莎贝尔其实有点失望,可她的教养会让她保持缄默和温和。
兴许是她的思想太过偏激,亦或者是抱有不该有的期待,从始至终都未曾真正出现过一个相似的人,这是她的遗憾,也是这个时代人文思想的悲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