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三章 刀  半岛故事会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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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飘散著旧木头和淡淡墨香的味道。平井刚示意两人在矮桌前正坐。

他走到房间角落一个看起来极其老旧、漆面斑驳的桐木柜子前,动作郑重地打开了柜门。

平井桃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隨著父亲的动作。

就在平井刚从柜子里郑重地捧出一个细长的、包裹在深蓝色布里的东西时。

她的眼尖地瞥见柜子深处,似乎还压著几张色彩鲜艷的……好像是twice的专辑海报?

她的心猛地一跳,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暖流瞬间涌上心头,视线有些模糊。

平井刚似乎毫无所觉。

他捧著那个包裹,走到两人面前,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庄重。

他缓缓地在榻榻米上跪坐下来,挺直腰背,如同进行最神圣的奉纳。

他一层层,极其小心地解开深蓝色的布。

最终,一柄修长、古朴的太刀显露出来。

刀鞘是深色的鮫鱼皮,刀鐔造型简洁却透著力量感。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靠近刀鐔的刀鞘上,清晰地刻著一个娟秀而有力的汉字——

“桃”

平井刚双手捧著这把刻著女儿名字的刀,如同捧著毕生最珍贵的宝物,將它递到了平井桃的面前。

“桃……”

平井刚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著一种压抑了太久太久的厚重情感。

平井桃的目光死死地锁在那柄刀上,锁在那个刻著自己名字的“桃”字上。

她认得这把刀!

小时候偷偷溜进父亲房间,在柜子里见过它,只觉得它神秘又漂亮。

她从未想过……它竟然刻著自己的名字?

是……给自己的?

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地夺眶而出。

大颗大颗的泪珠顺著她苍白的脸颊滚落,砸在榻榻米上,洇开深色的痕跡。

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只是视线模糊地看著那把刀,看著父亲那双捧著刀、布满老茧和岁月痕跡的大手。

看到女儿汹涌的泪水,平井刚脸上那副维持了一辈子的严父面具,终於彻底卸下。

他眼中充满了心疼和不舍,再无半分严厉。

他放下刀,伸出粗糙却异常温柔的袖子,笨拙地、轻轻地擦拭著女儿脸上的泪水,动作带著一种小心翼翼的珍视,仿佛在擦拭易碎的珍宝。

“桃。”

他的声音柔和得如同嘆息,带著浓浓的愧疚和释然。

“这把刀,从你出生那天起,我就请了京都府最好的刀匠,用最好的玉钢打造。

刀铭『桃』,是你的名字,也是我的期望,愿你如春桃般坚韧绽放。”

他顿了顿,目光充满了追忆。

“它原本,该在你十八岁成年礼那天,正式交给你。

它……也是我们平井道场代代相传的象徵。”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著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

“只是没想到……你最终选择了一条和它截然不同的路,去了那么远的地方。”

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女儿泪眼朦朧的脸上,充满了欣慰和骄傲。

“而你这次回来……桃,你偷偷加练的样子,你咬牙坚持的样子,你在瀑布边为了守护道场拼尽全力的样子……

父亲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知道,你是为了帮我,为了不让平井道场就这样消失。”

平井刚拿起那把刻著“桃”字的刀,再次郑重地捧起,递到女儿面前。

“现在,父亲把它正式交还给你。”

他的眼神无比认真,却又带著一种看透的豁达:

“至於道场的未来……就交给天意吧。”

他伸手,轻轻拂过女儿湿润的脸颊,声音温柔而坚定:

“你现在的成就,你在舞台上的光芒,已经向所有人证明,你自己选择的路,是正確的。

父亲……为你骄傲。”

“父亲——!”

平井桃再也控制不住汹涌的情绪!

所有的委屈、倔强、不被理解的痛苦、渴望得到认同的期盼,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她再也顾不上什么矜持,像幼年时那个受了委屈、需要父亲怀抱的小女孩一样,猛地扑进平井刚宽厚而温暖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仿佛要將这些年积压在心底的所有情感,都通过泪水彻底宣泄出来。

平井刚被女儿撞得微微一晃,隨即稳稳地抱住了她。

他不再说话,只是脸上带著无比温和、无比满足的微笑,一下一下,无比轻柔地抚摸著女儿因为哭泣而颤抖的背脊和头髮。

就像她小时候做噩梦时那样。

“好了,好了,不哭了……”

平井刚的声音带著宠溺的笑意。

“已经是大姑娘了,还是大明星呢,哭成这样,也不怕旁边这小子笑话。”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江时起。

平井桃带著泪痕的脸从父亲温暖的怀抱里抬起,转向旁边那个看得有些出神又有些感动的江时起。

那双被泪水洗过的杏眼,此刻湿漉漉的,眼波流转间带著一丝未散的委屈和浓浓的娇嗔。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声音还带著哭腔,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胁”:

“他才不敢笑话我!”

江时起被这梨带雨却又“凶巴巴”的一瞪,瞬间从感动的情绪中抽离,对上那双含著水光、格外明亮的眸子,心头莫名一跳。

他连忙扯出一个尷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不敢不敢!绝对不敢!桃师姐威武!”

那副求生欲极强的样子,倒是冲淡了不少房间里的氛围。

平井刚看著女儿“凶”江时起的样子,又看看江时起那副“怂样”,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带著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以及一点“就该这样”的得意。

他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背,示意她鬆开怀抱。

平井桃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从父亲怀里退开,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但依旧紧紧抱著那把刻有自己名字的刀,仿佛抱著失而復得的珍宝。

平井刚的目光变得温和而郑重。

他先是看向女儿,眼神里充满了信任和鼓励,然后转向江时起,对他招了招手:

“时起,坐过来。”

江时起依言挪近了一些。

平井刚伸出宽厚粗糙的大手,先是握住了女儿平井桃握著刀鞘的手。

然后,又拉起了江时起的手,將他的手,轻轻地、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力量,覆盖在了平井桃握刀的手背上。

两人的手,隔著冰冷的鮫鱼皮刀鞘,猝不及防地叠在了一起!

江时起只觉得掌心下的触感微凉而坚硬,但更清晰地感受到的,是覆盖在自己手背上那只属於平井刚的、带著厚茧和力量的大手,以及……

手心下,平井桃那只纤细、温热、此刻似乎微微有些颤抖的手!

平井桃的身体也瞬间僵硬了一下,脸颊刚刚褪去的红晕“腾”地一下又烧了起来,甚至比刚才哭的时候更红!

她下意识地想抽手,却被父亲牢牢按住。

平井刚仿佛毫无所觉,他的目光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停留了一瞬。

然后抬起,望向窗外的夜空,声音带著一种歷经沧桑后的豁达与平静:

“明天,就是比赛了。”

“这把『桃』,是平井家的传承,也是桃子的信念。”

“现在,你们俩……”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两人身上,眼神深邃而充满力量:

“尽力而为就好。”

这句话,是对他们两人说的,带著长辈的宽容和释然,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然而,下一刻,平井刚的目光却单独锁定了江时起。

他的眼神变得极其复杂,有期许,有託付,甚至带著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意?

他盯著江时起的眼睛,一字一顿,声音低沉而清晰地补充了一句:

“小子……”

他顿了顿,握著两人叠在一起的手,微微用力按了按,仿佛在强调某种无形的重量。

“我把一切都託付给你了。”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江时起的手、平井桃的手,以及被他们共同握住的“桃”刀。

“你自己……看著办。”

“???”

江时起瞬间一脸懵逼!

託付?託付什么?託付道场的未来?託付明天的比赛?

还是……託付这把刀?或者……託付……?

他脑子里一团浆糊,完全跟不上平井刚这跳跃性极强的思维和这信息量巨大的话语。

他只感觉手背上师傅的手掌滚烫,手心底下桃师姐的手更是像著了火一样,温度透过刀鞘直传过来,烫得他心慌意乱!

而平井桃,在听到父亲这句“託付”和“看著办”时,原本就通红的脸颊更是“轰”地一下,仿佛要滴出血来!

她猛地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著,根本不敢看江时起,更不敢看父亲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

父亲这话……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叫“託付给你了”?

什么叫“看著办”?这……这也太……!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极其微妙。

温馨的父女和解余韵未散,却又被平井刚这石破天惊、曖昧不清的“託付”搅得涟漪阵阵。

月光温柔地洒在三人身上,照亮了江时起茫然的俊脸,平井桃羞红得快要冒烟的侧脸,以及平井刚那张带著深不可测笑容的脸庞。

平井刚仿佛很满意自己造成的效果,终於鬆开了按著两人的手,哈哈一笑,站起身:

“好了!都回去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好好打!”

说完,他背著手,迈著轻鬆的步伐,哼著小调,调子居然有点像某首twice的副歌?

优哉游哉地走出了房间,留下两个心思各异、一个懵懂一个羞恼的年轻人,以及那把在月光下泛著幽冷光泽的“桃”刀。

江时起看著自己还悬在半空、仿佛残留著某种滚烫触感的手,又看看旁边抱著刀、恨不得把脸埋进刀鞘里的平井桃,挠了挠头,最终只憋出一句:

“那个……桃师姐……晚安?”

然后也像被烫到一样,飞快地溜出了房间。

平井桃独自坐在房间里,抱著冰冷的刀,脸颊的温度却久久不散。

她看著刀鞘上那个清晰的“桃”字,又想起父亲那句“託付给你了”和“看著办”,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胸膛。

“父亲……真是的!”

她低低地嗔了一句,声音里带著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娇羞和一丝……莫名的悸动。

窗外的月光,似乎也带上了一丝曖昧的温度。

比赛的前夜,註定有人难以入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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