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废墟之上，周通被吊在空中，四肢无力垂落，面色已成酱紫，眼球因缺氧而凸出，一副隨时都会断气的模样，主持仪典的那些邪修也都像死狗一样倒在地上。

那些链气两三层的，早已被王耀一眼瞪碎阵法时震碎了心脉，当场毙命，只剩下那个被周通唤作大神使，有著链气八层修为的石沅，还剩下一口气。

王耀留著他自然是为了搜魂。

但他也没有立刻就去看电影，而是將目光投向了那些侥倖存活的少年少女。

王耀看著他们，像是看著曾经的自己。

想当年自己修仙开局遇险，玄天魔宗的祭坛上，他也是这般命悬一线。

虽然知道自己有掛，但被那些邪修捏在手中，任人鱼肉，王耀当时脸上的镇定多少也有些强绷的意味。

只是他精通君子六艺，典孝急乐绷贏，比较能绷而已。

直到云梦从天而降，剑光璀璨，诛杀邪修，破除魔氛，救他王老祖於水火之中，那般仙姿，便是王耀现在想来也觉得耀眼夺目。

王耀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感慨，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想来在这些少年少女的眼中，自己如今的形象也该是那般伟岸光辉吧。

孩子们，別怕，我王老祖来了，青天就有了！

这么想著，就见那些少年少女们，呆滯地看著自己这个救命大侠。

而后他们终於反应了过来，看清了破碎的祭坛上，看到了被吊在空中的神使，看到了倒塌的神像废墟。

只见他们表情由茫然化为惊恐和愤怒，竟颤抖地指著王耀，嗓音嘶哑的怒斥道：“该死，该死的邪魔啊！！！”

“你竟敢伤害神使大人！竟敢破坏我教的圣典！你这该死的邪魔，伟大的神尊绝不会放过你的！！！”

“神使大人！大神使！你们快醒醒啊！”

？

如此一幕让王耀一懵，便是以他如今的脑力也微微反应了一下，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邪魔？我？

人言否？

孩子们，这並不好笑。

王耀歪歪头，神念传音道：“等会，这些畜生可是在血祭你们的性命。”

一个面色惨白的少女挣扎著爬起，她满目狂热，义正言辞地怒斥道：“那咋啦？！！”

“我们是神尊虔诚的子民，能为神尊献上自己的血肉与灵魂，这是我们至高无上的荣耀！”

旁边一个看起来更小的少年也跟著尖叫起来：“我去年把我妈杀了献给神尊呢！你这邪魔懂什么！”

“……”

看著这些少年一张张疯癲狂热的脸，王耀一时无语。

隨后他摇了摇头，释然的笑了，笑的一片冰寒。

“典籍诚不欺我，这外域蛮荒，果然都是一帮畜生！”

以王耀的魂道造诣，自然看得出这些少年少女身上並没有被施加任何精神操纵或是灵魂控制的法术痕跡，真要说起来，也许是长年累月的文化薰陶和狂热信仰下的彻底洗.脑？

他们是真的从骨子里信仰邪神。

天生邪恶的蛮荒小鬼，我这就……

王耀眼中露出寒光，看著那些蛮荒少年，有的用仇恨的目光怒视著他这个破坏神圣仪式的邪魔，有的甚至踉踉蹌蹌地跑过去，摇晃抢救著那些邪修，口中哭喊著神使大人您別死啊，要死也先把我献祭了再死啊之类的疯言疯语，王耀又觉得索然无味。

无药可救。

更没有救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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