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弔唁 泰国1997:从小镇殯葬馆开始
僧侣们的诵经声嗡鸣,在殯葬馆內迴荡,如影隨形。
林瑞坐在前厅的藤椅上,手里拿著索科夫的十字架研究。
简单的银质,没什么特別之处。
既没有繁复的纹,体积也很小巧。
与伊万办公室里,圣母像手上掛著的那只,简直没法比。
乌泰正在和小镇医生通电话,约定处理尸体的时间。
听语气,今天是不会来了。
掛掉电话,乌泰斜倚柜檯:
“这个老莫里,磨磨蹭蹭的,非要等后天。”
莫里,是镇上最权威的医生,行医二十多年。
总喜欢把“慢慢来”三个字掛在嘴边。
当然,红树林小镇能称得上“医生”的,也只有他一个人。
平时,不仅要治疗卫生院的病人,还要帮助警局验明死因。
当时泰国,只有曼谷的警察总署才配备法医。
碰到大案子,阿南探长会向曼谷医学院申请检验尸体。
流程繁琐,有时候甚至要等上三四个月。
凶手早已逃之夭夭,逍遥快活。
所以,警局积案率高得出奇。
逐渐养成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行事风格。
医生、法医、入殮师,老莫里身兼数职,忙得不可开交。
乌泰扒拉著计算器,嘴里嘟嘟囔囔:
“反正是个俄国佬,横竖没人关心,费这事干嘛?”
转过身,接著说道:
“依我看,直接塞进炉子,一把火烧乾净,省事又省钱。”
见林瑞没吱声,又凑到身边,带著一股市侩:
“要是等莫里,就得把俄国佬塞进冷柜,那大傢伙,可费电了!”
林瑞被他吵得打断思路。
省电钱?
这老抠门脑子里永远只有这个。
索科夫的死,是俄国佬內斗的开场。
伊万在清理瓦西里的残党。
这具尸体,烫手得很。
贸然烧掉,说不定会惹来麻烦。
林瑞摇摇头:“不行,按规矩来。”
乌泰不情不愿,悻悻离开。
不多时,汶猜从殮尸间推出黑色尸袋,走向后院深处的冷库。
诵经声单调、绵长,黄色的袈裟在黄昏中显得格外陈旧。
天色彻底沉下来,前厅的灯光勉强驱散黑暗。
门轴吱扭一声,一个单薄的身影,被门外的夜色推进来。
林瑞循声抬眼,心头像漏跳了一拍。
是那张死人脸——
安娜。
但眼前的女人,完全失去了在酒吧时的风情万种、艷光四射,简直判若两人。
脸上没有一丝妆容,皮肤透出病態的苍白。
嘴唇乾裂,眼下是浓重的青影。
她穿著一件连衣裙,空荡荡地掛在身上。
头髮胡乱地挽著,几缕碎发垂在颊边。
安娜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林瑞。
眼睛闪过猝不及防的惊愕。
视线在林瑞和他身后的殯葬馆慌乱地游移。
怔了一会儿,才將眼前人与酒局上作陪的客人联繫起来。
“你……是这里的老板?”
她的烟嗓沙哑得厉害,像砂纸摩擦木头。
林瑞压下心头的波澜,点了点头。
“安娜小姐?这么晚,有事?”
女人连忙行合十礼,却没有抬眼,依旧垂著头。
“我……”
她的手指神经质地绞著裙子的下摆。
林瑞在等她说出那个名字。
终於,安娜开口,神情暗淡。
“我来看索科夫。听说,他被送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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