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九：“……”

“没事儿，咱是山里的狐妖，也不是什么正经举子。”

扒了两斗碗饭后，胡蛮终於压住了肚子里的飢饿，开始举著小杯和王胜对酌，同时也聊起了王胜最关心的事情，给王胜讲了讲那场大败之后的局面。

胡蛮：“反正，隱州怕是保不住了。”

王胜：“也就是说，你们那边败了，偽燕就能直下隱州了？”

胡蛮：“也不能这么说，坡子关后面还有个五雄城，那也是偽燕兵深入隱州腹地的必经之所。”

“五雄城是隱州重镇，歷代隱州总兵都会修缮此城，城防相当坚固。”

王胜：“那为何你说隱州难保？难道是城中兵力空虚？”

胡蛮：“城中驻扎了六千兵马，还有一千隱州蛮兵，还有一营的都督標营，便是刨去空餉，也当有五千战兵。”

五千战兵，听起来不多，但其实是个相当可观的数字了，大部分时候所谓的几十万大军，都是把民夫壮勇算进去了的，战兵数量一般不到一半。

此番偽燕野人兵南下，算上李金忠部的僕从军，正儿八经的战兵也就五六万人，加上好几万民夫，號称十万大军南下灭虞。

王胜：“那胡將军为何说隱州难保？”

王胜经过胡蛮的描述再结合前身的一些记忆，基本也搞清了目前的局面。

个把月前导致他穿越的那场大败里，野人兵击溃了蛮州虞军主力，隨后非常囂张的做出了分兵举动。

一部分野人兵继续南下攻占蛮州主要城市，威胁处在云州的大虞小朝廷。

一部分野人兵往西攻隱州，准备两路並进后在云州州城会师，找机会一举消灭大虞的西南小朝廷。

可问题是，往西的只是只偏师，战兵不过万余，五雄城要是还有五千战兵的话，招些民壮死守应该问题不大才对，也不知为何胡蛮这么不看好。

胡蛮：“因为五雄城的都督萧然之是个蠢材！”

“若不是他，坡子关和三岭口都不一定会丟！”

“他把三岭口这么重要位置的守將换成自己的学生，就一个读了些兵书的毛头小子，差点还想连老子一起换掉，就因为老子是半个隱州蛮人。”

“早知道，老子还不如投了野人呢。”

说到这个，胡蛮就一阵来气，语气都忍不住激烈起来。

虽然被系统认可后胡蛮的忠诚度是有保障的，但並不会改变胡蛮心里的一些想法，也不可能阻止他口嗨。

“要不是老子宰了个双白羽的野人贵族，野人绕到坡子关后面的时候我就该降了。”

野人六部以头上的羽数来区分地位高低，野人以白为尊，一般插白羽的都是王族部落贵族，低级贵族用单羽，白双羽起码是王族部落的中高级贵族，说不定还是玉京那位野人王的亲戚，阵斩了这个等级的野人贵族，胡蛮可不敢再想投降野人了。

“一个腐儒！酸臭文人！”

胡蛮又隔空咒骂了几句，看起来他確实对那位五雄城都督印象不太好。

“希望云州的武將军能稳住局面吧。”

云州是大虞残存的小朝廷所在，多少还有些精兵和高手的，胡蛮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云州上了。

“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打造兵甲，训练士卒，囤积粮草以待时机了。”

胡蛮话说得没什么底气，他们缩在苗金县这个被遗忘的小角落里，野人兵不来找麻烦就算是谢天谢地了，哪敢主动去招惹。

这话翻译一下就是，打造兵甲训练士卒准备好粮草輜重，情况不对就继续跑吧。

唯一算得上利好的事儿，就是苗金县官仓在胡九的治理下囤积了不少粮草，足够几百人的部队吃上一段时间。

苗金县地处偏僻，没什么士绅大族，耕地不多却反而能靠常规手段能收上来不少粮，因为地方太偏也一直没人管，倒是让胡九有了些积累。

王胜：“意思是，我们不管向南还是向西去，都有可能截断野人大军的粮道？”

野人的粮草，都是自湖州水运来，然后在蛮州和湖州交界的地段上岸转为陆运。

原本打到黑水卫那个位置时，不过是百里陆运，粮道並不长，但若是继续进攻，要打云州和隱州，粮道就拉的非常长了。

正常来讲，只剩些没有建制的溃兵对粮道是难以造成威胁的，但谁也料不到，在苗金县这个问津的角落里还有支保持著战力的部队。

胡蛮：“……”

“大人胆子真大，若是惹得野人回师，友军不知情况的话，咱俩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