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我怀孕了,艾德温。」 艾泽拉斯迪菲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
然后,她踮起脚尖,在范德那因为错愕而微微张开的嘴唇上,印下了一个,深切而又绵长的吻。
整个议政厅,彻底失声。
如果说,之前的擅闯,是对王权的挑衅。那么此刻,卡特拉娜这个吻,就是对整个暴风城贵族圈,最赤裸裸的宣告。
吉安娜坐在席位上,她看著这一幕,握著法杖的手,指节微微发白。
吻毕,卡特拉娜的额头,轻轻抵著范德的额头。她的眼中,闪烁著一种,范德从未见过的光芒。
“我怀孕了,艾德温。”
她的声音很轻,像一句情人间的呢喃。
但在这死寂的大厅里,却如同一道惊雷,在每个人的脑海中炸响。
范德的身体,僵住了。他那颗,在面对整个王国旧贵族的围攻时,都始终保持著冷静与高速运转的大脑,在这一刻,宕机了。
怀孕了?
他和卡特拉娜————
他看著卡特拉娜那双,倒映著自己错愕脸庞的、美丽的眼睛。他想起了那个,在熔岩堡、在丰收镇的那些夜晚————
“孩子————”范德下意识地,喃喃自语。
“是的,我们的孩子。”卡特拉娜的脸上,绽放出了一抹,近乎於圣洁的、
属於母亲的微笑,“一个,流淌著范克里夫家族的血,也流淌著,大地守护者血脉的————新神。”
她的话,让范德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猛地转头,看向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如同雕塑般的黑甲男人。
“让我为你介绍一下,我亲爱的艾德温。”卡特拉娜转过身,她牵起范德的手,脸上带著一种,女儿向心上人介绍自己家长的、无比自豪的笑容。
“这位,是我的哥哥,维克多·奈法里奥斯,我想,你们已经很熟了。
维克多对著范德,优雅地欠了欠身,嘴角掛著一丝玩味的笑意:“妹夫,你好。恭喜你,你的基因序列,即將得到,史诗级的优化。”
卡特拉娜没有理会自己哥哥的调侃,她將目光,投向了那个,仅仅是存在,就足以让整个空间都为之扭曲的男人。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崇敬与爱戴。
“而这位,”她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是我的父亲。”
“艾泽拉斯守护巨龙,黑龙军团的王者,大地的守护者————”
”
一耐萨里奥。”
这个名字,从卡特拉娜的口中吐出。
对於在场的大部分人类贵族来说,这个名字,很陌生。
但对于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对於伯瓦尔·弗塔根,对於麦克斯韦尔元帅,对於那些,接触过王国最核心机密的掌权者来说。
这个名字,代表著背叛,代表著疯狂,代表著————灾难。
吉安娜·普罗德摩尔猛地从座位上站起,她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得一乾二净。她看著那个黑甲的男人,嘴唇无声地开合,吐出了另一个,更加禁忌,也更加广为人知的名字。
“死亡————之翼————”
“死亡之翼。”
吉安娜的声音很轻,几乎微不可闻,但这个名字,却像一道惊雷,狠狠砸在瓦里安、伯瓦尔和麦克斯韦尔的心臟上。
耐萨里奥,这个古老的名字或许只存在於尘封的史册里。但“死亡之翼”,这个与第二次战爭的阴影纠缠在一起,代表著毁灭与灾变的称號,是每一个联盟高层都刻骨铭心的噩梦。
是他,在第二次战爭中,用恶魔之魂,奴役了红龙女王阿莱克丝塔萨。
是他,背叛了所有的龙族同胞,几乎將蓝龙军团灭族。
是他,一个本应守护大地的守护者,却亲手撕裂了大地。
瓦里安的手,死死地按在“沙拉迈尼”的剑柄上,剑刃与剑鞘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他没有动,因为他知道,一旦他拔剑,整个暴风城,甚至整个艾尔文森林,都可能在对方的一口龙息之下,化为灰烬。
伯瓦尔公爵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手中的圣剑,在剧烈地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圣光,在面对这股纯粹的、来自大地深处的黑暗与疯狂时,发出了最本能的、愤怒的咆哮。
麦克斯韦尔元帅的反应最为直接。他没有拔剑,而是用一种,只有军方高层才懂的、极其隱蔽的手势,向著侍立在议政厅角落里的几名皇家狮鷲骑士,下达了一个命令。
——“最高等级威胁。疏散王室。封锁全城。准备————牺牲。”
那个黑甲的男人,耐萨里奥,或者说,死亡之翼,终於动了。
他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的头盔,並非完全封闭。面甲的部分,是一块巨大的、半透明的黑色晶石。晶石之后,亮起了两点,如同熔岩核心般,燃烧著、跳动著的金色光芒。
那不是眼睛。那是,两颗微缩的太阳。
他的目光,没有理会那些如临大敌的军人,而是,越过了所有人,直接落在了王座之上的瓦里安身上。
“乌瑞恩家族的后裔。”
他的声音响起。那不是通过喉咙发出的声音,而是,仿佛由无数岩石相互摩擦、挤压,从地壳深处传来的共鸣。每一个音节,都带著大地的重量,让人的胸口,感到一阵阵的压抑。
“我记得你的祖父。一个还算强壮的凡人。他曾经,用他那把可笑的、闪著光的长剑,在我的一片鳞甲上,留下了一道白痕。”
他的话,让瓦里安的瞳孔,猛地一缩。
“而你,”耐萨里奥的目光,从瓦里安身上移开,落在了范德的身上,”
个更有趣的个体。你的身上,没有血脉的力量,没有圣光的眷顾,也没有奥术的天赋。你像一种————病毒。一种,以效率”和秩序”为食,疯狂复製、蔓延的病毒。”
“你用那些,铁皮的造物,改变了地表的形態。你用那些,廉价的食物,圈养了那些,本该淘汰的种群。”
“现在,你更是,將你那短暂、脆弱、如同蜉蝣般的血脉,注入了我女儿的身体里。”
耐萨里奥向前,迈出了一步。
“咚。”
整个议政厅,都隨著他这一步,发生了一次,轻微,却无比清晰的震动。仿佛,踩在地上的,不是一只脚,而是一座山。
“告诉我,凡人。”他那如同地心熔岩般的金色双瞳,凝视著范德,“你,凭什么?”
凭什么?
这个问题,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了范德的身上。
范德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这股质问下,微微颤动。他知道,对方问的不是资格,不是权力。对方问的是,一个生命,在面对一个,存在了数万年、本身就是法则一部分的古神时,其存在的“意义”。
在耐萨里奥的眼中,范德所做的一切,工业、金融、社会改造,都不过是,小孩子在沙滩上,堆砌的城堡。一个浪头,就会被冲刷得乾乾净净。
范德深吸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的肺,像是被灌满了滚烫的沙砾。
他没有回答耐萨里奥。
他只是,缓缓地,將卡特拉娜,拉到了自己的身后。这是一个,纯粹下意识的、属於雄性的保护动作。
然后,他抬起头,迎上了那两颗,足以熔化钢铁的、燃烧的金色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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