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突如其来的主动和贴近，让她原本游刃有余的心態出现了一丝裂缝，脸颊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热。

顾临川將她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心底那点因长期被“压迫”而积攒的“反抗”小火苗，终於找到了出口，噌地燃起一小簇。

他维持著这个极具压迫感的姿势，继续用那低沉的嗓音，慢条斯理地说：”

而且，你刚才好像笑得很开心？”

他的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她的下頜线，带著灼人的温度，“这笔帐，我们是不是该慢慢算？”

刘艺菲的心跳漏了一拍，被他这反客为主的操作弄得一时语塞，刚才那股“教导”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被掌控的心悸。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找回场子，却发现喉咙有点干。

看著她又惊又羞、试图强装镇定却明显乱了阵脚的模样，顾临川心底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恶作剧般的快意。

原来，主动出击的感觉————还不错。

顾冰块见好就收，缓缓直起身，鬆开了对她的禁錮，但眼神依旧胶著在她脸上，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实践课验收，”他语气恢復了平时的平稳，却多了点別样的意味，“还满意吗，刘教练？”

刘艺菲看著他这副“学坏了”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捶了一下他的肩膀：“顾临川！你————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手了！”

“近朱者赤。”顾临川言简意賅，眼底笑意加深。

刘艺菲瞪了他一眼，刚想继续“训话”，挽回点顏面，顾临川却像是预判了她的行动，抢先一步，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走向房间中央稍微空旷点的地方。

“理论实践都结束了，”他语气轻鬆，“是不是该放鬆一下？”

他话音刚落，刘艺菲眼底刚褪去的狡黠又浮了上来。

她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一点一极具辨识度的迷幻前奏瞬间流淌出来，布兰妮那首《toic》充满诱惑的节奏顿时瀰漫了整个房间。

顾临川的脊背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这曲子他太熟悉了，记忆如同开闸洪水般轰然涌来—七月底，京城，lisa

的舞蹈室里，就是这首曲子，这姑娘围绕著他跳了一场淋漓尽致的贴身热舞。

最后————最后他极其不爭气地、人生头一遭，看著一个姑娘跳舞看到流了鼻血。

但这一次，他没有像上次那样惊慌失措。

经歷了刚才的“反杀”成功，他心底似乎被注入了一丝勇气。然而，他做出的反应却完全出乎刘艺菲的预料。

就在刘艺菲准备隨著节奏展现舞姿时，顾临川突然抬起手，动作僵硬地模仿起她记忆中lisa教过的几个基础动作。

他高大的身躯扭动得极其不协调，手臂像是刚装上去的假肢，动作笨拙得令人髮指，脸上却是一副认真严肃、仿佛在解构什么哲学命题的表情。

那画面太过突兀和滑稽，刘艺菲瞬间僵在原地，眼睛瞪得圆圆的，完全忘了自己原本要做什么。

她看著这个平日里冰块一样的男人，此刻像个刚学会走路的企鹅一样，在她面前笨拙地扭动，先是愣住，过了几秒钟，直接发出了爆笑声！

而且越笑越厉害，最后直接弯下了腰，捂著肚子，眼泪都笑了出来。

“哈哈哈————顾临川————你————你这是在干嘛？广播体操吗？还是关节復健？”她笑得喘不过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音乐还在继续，顾临川看著她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微光。

但脸上依旧维持著那副“我很认真在跳”的表情，甚至又努力地、更加夸张地扭动了两下，动作僵硬得仿佛隨时会散架。

刘艺菲笑得浑身发软，好不容易直起腰，指著他：“停！停！別跳了————我认输————哈哈哈————顾临川你太狠了————你这根本不是跳舞，是物理攻击————笑死我了————”

顾临川这才停下他那“灾难性”的舞姿，微微挑眉看著她，语气带著一丝无辜：“效果达到了就行。”

刘艺菲扶著旁边的椅子，还在止不住地笑，感觉腹肌都要笑出来了。

她完全没想到他会用这种自毁形象的方式来“破局”，这比她预想的任何反应都要有趣和————有效。

她感觉自己精心准备的“调戏”计划，被他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彻底搅乱了。

三分多钟的歌曲，在刘艺菲几乎笑瘫的状態中结束了。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房间里只剩下她尚未平息的、带著笑意的喘息声。

她看向顾临川，他依旧站在那里，气息平稳，只是耳根微微泛红，泄露了他刚才那番“壮举”並非全然从容。

但比起以前的模样，现在的他已是天壤之別。

刘艺菲向前一步，双手捧住他温度偏高的脸，迫使他看著自己，声音带著笑后的微喘和一丝无奈：“顾临川————你贏了————我服了你了————”

她凑近，仔细打量他，眼底满是新奇的笑意，“你这脑袋瓜子————到底怎么长的？”

顾临川望著近在咫尺的她，过去数月里被她各种调戏、逗弄的画面飞速闪过————

但刚才她那笑得毫无形象的样子和此刻眼底毫无阴霾的笑意，让他的心沦陷的更深了。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极其缓慢却郑重地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发乾却异常清晰：“嗯。兵不厌诈。”

刘艺菲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落满了星星。

她满意地笑了，凑上去飞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乖！奖励你的！我先去洗澡，你也回房赶紧洗一个。半小时后，准时回来给我当人形抱枕，不许迟到！”

顾临川点点头，低低“嗯”了一声，转身走出房间。

步伐虽然依旧带著点不易察觉的匆忙，却不再是纯粹的“落荒而逃”，反而像是要去为某个重要的约定做准备。

刘艺菲看著关上的房门，缓缓吐出一口气，摸了摸自己还有些发烫的脸颊，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这傢伙————好像真的有点不一样了。这种不一样，让她觉得更加真实更加——

——无法自拔。

半小时后，顾临川准时出现。

他推开房门，看到刘艺菲已经洗完澡，穿著一身嫩粉色睡衣，靠在床头刷手机了。

暖黄的床头灯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柔软的光晕。

听到动静，刘艺菲抬起头，看到他，脸上立刻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她掀开身边的被子，拍了拍空位，语气自然又亲昵：“上来吧，我的专属抱枕。”

顾临川依言走过去，动作虽然还有些许不易察觉的僵硬，但比之前从容了不少。

他在她身边躺下，身体不再绷得像根弦。

下一秒，刘艺菲就像只找到热源的小猫，自然地滚进他怀里，手脚並用地抱住他。

还在他胸口满足地蹭了蹭，发出一声愜意的嘆息：“嗯————好了，睡觉。明天还要出去大採购呢，任务艰巨。”

顾临川感受著怀里温软的身体和淡淡的香气，身体慢慢放鬆下来。他应了一声：“嗯。”

这一次，他没有像过去那样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只是调整了一个让她枕得更舒服的姿势，然后轻轻环住了她。

顾临川知道，要重振那遥不可及的“夫纲”，要真正配得上她毫无保留的灿烂与勇敢，克服这该死的害羞是第一道，也是必须跨过的难关。

而今晚，似乎迈出了不算太差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