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李世民话锋一转。

“今日送行，玄龄为何告病？”

他放下茶杯，心里泛起一丝嘀咕。

房玄龄这人，勤勉谨慎，从不是无故缺席之人。

长孙无忌回道：“许是近日操劳国事，偶感风寒吧，陛下不必掛怀。”

李世民没有说话。

他总觉得，心头有些莫名的烦躁。

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那种压抑的平静。

他站起身，在殿中踱步。

有点不对劲。

“摆驾。”

李世民忽然停下脚步，对著殿外的內侍喝道。

“朕要去房府，探望玄龄。”

长孙无忌一愣。

“陛下，此时天色已晚……”

“朕心不安。”

不过李世民最终还是没有去成房府。

他的龙輦刚准备好，一名內侍就滚带爬地衝进了甘露殿，连礼数都忘了。

“陛……陛下！不好了！”

內侍的声音尖利，带著哭腔，整个人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长孙无忌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李世民的脸沉了下来。

“何事惊慌！”

“皇……皇后娘娘和长乐公主殿下……失踪了！”

长孙无忌的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幸好被身旁的杜如晦扶住。

“你……你说什么？”他的声音乾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家別院派人来报，说皇后娘娘与公主殿下昨日根本未去別院，派去沿途寻找的人，只在城外十里坡，发现了这个……”

那內侍颤抖著，从怀里捧出一支金步摇。

是长孙无垢的。

李世民认得，那是他亲手为她戴上的。

金步摇上，还沾著已经乾涸的，暗褐色的血跡。

“砰！”

李世民一脚踹翻了身前的御案。

奏摺、硃笔、砚台，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

“啊！！！”

帝王的威仪，帝王的冷静，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他只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

一个得知妻女遭遇不测，心如刀绞的男人。

“观音婢……长乐……”

李世民双拳紧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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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露殿內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所有宫人內侍，全都跪伏在地，大气不敢出一口。

“陛下，息怒！”长孙无忌强忍著內心的慌乱与悲痛，第一个跪了下来，“当务之急，是儘快找到娘娘和公主殿下！”

他心里比谁都急，那可是他的亲妹妹和亲外甥女。

“或许……或许只是公主贪玩，耽搁了行程，陛下稍安。”杜如晦也跟著劝慰，但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那带血的金步摇，说明了一切。

“稍安？”李世民猛地回头，那布满血丝的双瞳，让长孙无忌和杜如晦都心头一颤。

“朕的皇后！朕的公主！在朕的京畿之地失踪！你让朕如何稍安！”

“朕的后院都他妈起火了！”

这句粗口，让两位重臣都愣住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失態的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