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集 第二章 翎箭伤落华山燕  鱼龙变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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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义山呼喝众差役道:“分出些人来看管叶家俘虏,剩下的快去取水引土,扑灭火势!”又对墙上的宋继祖喊道:“老宋你去把守庄外,洛阳府来人全都挡了,一个也不许放入!”

孟义山放火时毫不顾忌,此时要扑救可就难了,这火势大的惊人,隔老远就感到灼热逼人,卢家的人在攻庄得手后便全数撤走,也没与孟义山打招呼,剩下一众差役都去寻井取水,忙的四处乱转,还要分出些人手来看押投降的庄丁,聚齐庄内的老弱妇孺集中安抚。

巡检司不比强盗,吃完不用抹嘴,自需解释情由,收拾善后,不然洛阳知府那关就过不了。

叶家的男女三三两两的被集中到庄中的广场,孟义山原想发发官威,讲些叶庄主暗中为盗,劫夺盐运的罪名,好让他们服气,到时候知府衙门查证这次攻庄的事由,他也少些麻烦。

没料到叶御使的原配夫人赫然也在妇孺之列,那妇人被带上来,一见到孟义山便在那里哭闹号叫,撒泼大骂老孟:“你这杀头的检使,天雷打的贼胚,等我家老爷在京得知,要你五马分尸、千刀砍、万刀剁……”一时把大明律里没有的刑罚都给增设出来了。

那些愚妇使女、家仆老妪更是跟着叫嚷不休,庄丁里也有几个不识相的跟着吵闹,把本来平息下去的场面又搅得乱哄哄的,搞的老孟心烦不已,躲又躲不过去,气得怒声大喝道:“操他奶奶的,还不闭嘴?惹恼了老子把你们一并办做罪囚,男贩私盐,女藏私货,统统押入洛阳大牢!”说完朝着那些甲士一摆手,示意他们拔刀威吓。

青幽的铁叶甲反映着冰冷的寒光,静夜里除了火焰燃烧的噼啪作响外就剩下甲士们护军刀出鞘的撞击声,孟义山凶狠的目光从叶家诸人面上一一掠过,一时大伙都停止了吵闹,恐惧的看着身旁那些一身铁甲,刀锋上还带着未干血迹的汉子,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

焚烧了一夜的大火终于停了,天色微明,古振声率着大批捕快陆续赶到,夜里孟义山的攻势一开,洛阳城外围的百姓们就听到有阵阵喊杀声从叶家那边传来,有的便跑去知府衙门报讯,李知府赶忙传召古振声这继任总捕,要他点齐捕快,奔往叶家。

对于李大人来说,最近洛阳的祸事太多,实在得多加注意,古振声的心里却有些不以为意,叶家那种大庄子能遇盗简直是笑话,叶千寻是武林健者不说,华山派的势力也不是等闲惹得起的。

众人还没出发便看到了叶家方向燃起的大火,这下古捕头的心中慌了,率人急急奔往叶家的方向。

没想到一至城门,就被守城的卫军给拦住不放。

兵丁们说巡检司正在叶家捕盗,上面关照下来让卫军配合孟义山,紧闭城门,以防盗贼混入,天明再开城让人进出。

王府虽然没有直接出面,但还是在叶家覆亡这件事暗插了一手,将洛阳府的捕快们困在城内数个更次,没有副总兵和王爷的手谕,这城出不去。

叶家在城内的高手属下约有百余人聚集在城门边上,心急如焚的想回庄驰援,却对这层层紧闭的洛阳城门没有办法,想硬冲的话那就等于造反了,洛阳卫军一动手,多少人也不够死的。

古振声听说是巡检司在进攻叶家,这事与洛阳府无关,反倒是没有先前那样急迫,便磨蹭到天色渐亮才带队赶了过来。

※※※

火劫过后,叶家仅存的数栋房子内,由熟悉情况的钱伦指引,两名差役手抡铁锤砸开了一道夹墙,金珠宝玉滚了一地。铺地的卷毯也被扔出室外,露出下面暗藏的地室。

叶家刚打下来,孟义山就派人把严先生和钱伦接了过来,好协助他善后处理叶家事务。

两人一到,过五湖就催着钱伦指出叶千寻藏匿贵重家财的所在。老水贼甘冒骂名,等待的就是这个,心中怎能不急?

成箱的珍玩宝物自地室中扛抬出来,室内装载不下,摆放于过道的,足有五十余个半人高的檀木箱。

叶家本身便是巨富,开箱尽是珠玉器皿,成色十足的金银锭,其中还藏有不少铜樽玉虎、佩玉珍珠串炼等贵重之物,雕琢甚为精细,都堆聚在一起,也不知道哪个才是曹吉祥的珍宝?

过五湖见到这些令人目迷五色,耀眼生光的财宝被找出来心中是惬意非常,唯一担心的就是孟义山这疤脸小子怎样“分赃”?

张帆曾在黄河上为护盐踢残过五湖的手指,此时双方共处一室,虽然还有些火气,但都是为利合作,倒也不起嫌隙。

老水贼虽然吃亏,但并不记恨本该护船的张帆,两人都是称雄水道的人物,犯不着为私怨大动干戈,轻抛手下性命。

张帆在旁看出了过五湖的心思,代他向在旁发愣的老孟问道:“孟兄弟,这些财货怎样处置?”他有心一会谦让出两箱给过五湖,算是赔偿。

孟义山正疲惫不堪的靠在一把太师椅休息,闻言精神一振,挥手把搬运的差役打发出去,只留下钱伦和莫魁等几个参与其事的在屋里。新请来的严文芳,也被让在上座。

老孟起身抓起一把珠串,开怀大笑道:“叶家这般富贵法老子可是没料到,看来叶胖子没少搜刮!嘿,老钱的地图画的好,又指引了庄中的虚实,分你一箱!铁熊出力不少,快拿三箱。”

话说出来,却不见莫魁的回应,转头一看莫铁熊一身血污都未擦,便倒在床头睡死过去。这仗打的太过猛烈,尤以莫魁最为疲倦。

钱伦得了厚赏虽然高兴,但叶千寻是他的故主,这箱财宝拿的有点亏心,脸上除了笑外还有些悻然之色。

现下虽然名义上是孟义山奉了王爷的密令攻庄,查点被劫珍宝,其实和黑道分赃别无两样!

张帆和过五湖都为这事出了大力,自然要均分好处。孟义山也不是傻子,哪会把全部财宝交与王爷?准备几人先瓜分了大宗,再把余下送去给朱瞻隆。

此时满室金宝,几个人当即就在这里谈分赃。从莫魁到张帆,全是江湖草莽,形容猥琐的钱帐房也是眼放贪光。只有严文芳白衣儒服,举止温雅,混迹在诸人中间显得甚是突兀。

这种情景,要是一般带有正邪观念的腐儒怕是早就退避三舍,敬强盗而远之。

严先生坐在那里却是言笑如常,不时拾出几件古玩珍物来大肆品评,解说来历典故。虽有对牛弹琴之感,却也自得其乐。

这样奇行的书生,真是让过五湖这等盗匪之流大开眼界!暗忖这书呆子与常“呆”不同。

严文芳人虽正派,却没有平常书生那种明定善恶的酸腐气,要不哪能做只问成功,不计手段的谋士?

在他看来洛阳叶家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老孟和叶千寻相比,也不知哪个更坏?孟义山或许还要多些强豪气概。

严先生拒绝伊王的邀请,却屈身给老孟帮忙,心里自有他的打算,到了王爷那里地位虽尊计策却未必能容,不是他发挥才智的地方。孟义山官阶虽小,但悍勇果断,早晚必有出头之日,加上他又以友道相待,平日过从亲厚,这才让这位智略不凡的策士甘于栖身老孟身侧。

这次攻庄的准备和过程,更让严文芳看到了孟义山不凡的勇气。他打量着眼前这个高大魁梧的刀疤汉子,心中在想:“以此人的武勇,辅以严某的才智,假以时日封候拜相,也不是什么空话!”

智高者傲,严先生是颇以能谋自居的。

孟义山一阵大笑打断了严文芳的思绪,老孟对诸人说道:“叶家这些东西没有帐册……就是有,也当作吃那把大火烧光了!”接着举手一划,说道:“屋里的箱子咱们兄弟私下分了,屋外的我全运去王府!”

他如此豪迈的分半之举,众人是皆大欢喜,孟义山故做大方,对张过两人大笑道:“两位哥哥先把东西取了,剩下的留给我老孟便是!”心里暗想:“谅你两个也没有脸皮抢占大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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