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做什么?大姑家有困难,等大伯母给个说辞呢,难不成让我一个小孩子想办法?再说了,分家的清单上怎么写的?大姑家没吃的,是二房供养呢,还是大房负责?大姑的姑娘田,是我家种着吗?”
“大伯母,我父亲送的礼物少,可也没有空手到你家吧?见过收礼不还礼的吗?咱林津镇,大概就只有你了吧?自从分家,你什么时候给我爹娘还过礼?到底该谁替谁脸红?你和大姑来我家,两手空空,嫌弃这个,勒索那个,你要脸不要?”
“你走亲戚都可以两手空空,还嫌弃我们回礼太少,真是,不知道礼字怎么讲的吧?”
焦氏恼羞成怒:“小屁孩子,敢顶撞大人,我撕烂你的嘴!”
在一边乐呵呵看热闹的钱串串猛然醒悟,想起谁是她的同盟军来,赶紧跑过去拦在文翰前面:“别去,别去,你还嫌不丢人?”
钱串串还是很怕老焦氏的,连带也不敢怎么和焦氏胡闹,但既然有这回事,她就是有理的,老大家必须养活她。
这是,赤、裸、裸指责她不懂礼了,焦氏又气又怒。可是,她和文瑾对仗,就占不到便宜,看着今天实在没法达到目的,焦氏气哼哼地站起来。
给出嫁姑娘分田在林津镇是普遍现象。这地,钱串串不能带走,必须委托一个娘家兄弟来种,这样,她回娘家时,在那个种地的兄弟家吃饭就是理直气壮的,是吃自己的。
“哦,姑娘田?真有姑娘田?”钱串串满眼希冀。
钱串串幽怨地看了一眼焦氏:“你伯祖母说,卖了给我盖房子呢。”
钱串串立刻咧嘴笑起来。
看到大姑子擦干眼泪咧嘴笑起来,焦氏只觉得头大如斗,这可怎么办呀?她恨恨地咬咬牙:“韦氏,你收的大米呢?”
对啊,钱串串把头扭过去。
焦氏硬生生刹住了脚,气得胸脯一起一伏,最后,往草墩子是一坐:“呜呜,欺负人呀,小小孩子,竟然敢骂大人——”
焦氏没想到还没闹腾,就被文瑾来个下马威。
“二伯母!”文瑾提高了声音。“你有没想过,换的那些地,还有我的份儿?”
“在隔壁家的小打麦场晒着呢。”
“走吧嫂子,回家吧。”钱串串不知想起什么了,拉着焦氏往外走。
分家时,老焦氏为了多留些地在自己手里,竟然提出分十亩的姑娘田给钱串串。
“哦,大姑,大伯家也没吃的了?他把你叫到镇上的,就该负责你家生活,怎的你跑我们这里闹腾了?难不成,出坏主意的是我吗?”
焦氏气哼哼的,最后终于走了。
“滚!大人说话,没你插嘴的份!”焦氏暴跳着力喝。
一年最美的季节,秋天又到了,山村人家,一个个喜上眉梢,相约着上山采摘。鸭棚有史大爷照看,养猪交给韦氏,文瑾和文翰又天天起五更睡半夜地忙碌个不停。今年和去年不同,不必等米下锅,两人的心态变了,可丰收带来的愉快,却并没什么不同。
韦氏还想走过去劝她,被文瑾一把拉住了:“哥,你去把村上的里正叫来,还有耆老,让他们来参观参观,什么叫泼皮无赖。”
“大姑,给你个东西。”
文瑾看这么闹腾也不是事儿,便走上前也帮着把文翰往回劝,钱串串见状,对文瑾咧嘴笑了一下:“这才像话嘛。”
“大姑,凡事拧不过道理去,你该住大屋就得住,该吃饱就得吃,但要看清对象,到底该谁负责你家生活。乱闹腾,最后吃亏的是自己,还落个没脸。”文瑾一副为了你好的口气,低声道。
文瑾拿的是一张纸:“大姑,这是你自愿和我们交换的凭据,不是我们强迫的,你还哭呢,有二伯母哭得多吗?背着我们,让大伯偷偷换地,良心都让狗吃了。”
谁能想到二房竟然把水泡地变成摇钱树了呀,早知道,年前无论如何也不能签了那合约。就在焦氏眼珠子咕噜咕噜想主意时,钱串串却哭起来:“我本来不愿意换的,我才不想住茅草屋呢,都是你大伯,说镇上的地好,过去了有好收成,我才换的。”
焦氏又气又恨,扭脸看见韦氏,看她眯着眼,嘴角稍稍撇着,这表情,是从心里瞧不起啊,焦氏气得,什么时候,曾经看不上的人,竟然敢藐视她,焦氏胸部起伏,看看到文瑾文翰,又知道今日不可能达到目的,多少还有些沮丧和不甘。
“就那点米,还不够扎牙缝呢,还好意思说出来,我都替你脸红呢。”
“大姑,你要是那么说,不如我把林津镇的镇长耆老都请来,评个理。”
“嘻嘻,大伯母,不给礼物,是不是就不算打发叫子?”
钱串串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你说什么?说谁呢?”
“送了呀,前两天他爹回来,不是去送了中秋节礼吗?”
“到底怎么了?娘,是谁欺负你。”文翰急了。
“没,没。”韦氏越是不说,文翰和文瑾越是担忧。
“二伯母,你不说,我向邻居打听去。”文瑾作势往外走,韦氏要面子,断然不会让她去惊动邻家。
“文瑾!”韦氏急忙叫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要再追究,好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