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易茗淡淡地笑着，说道：“那为什么你毕业于牛津布鲁克斯大学最好的专业，而我只能是牛庄大专呢？”

“就是专门为你开了一个模，从今往后，你的样子，就是我审美的样子，你可以理解成审美原型。”

易茗点了点头。

“你自己都说牛庄大专是你随口说的了，而且，我们也不能以学校论英雄啊。牛津大学搞赛车，就搞不过我们牛津布鲁克斯啊，术业有专攻，我们易茗在导游行业必定是翘楚。”

但是她这句话的内容本身，又是饱含情绪的。

“主观偏见？”易茗点了点头，浅笑着问：“审美对立面，是吗？”

“那我要说没有呢？”

“十以内的算数你都不会了吗？”

不带一丝情绪。

易茗当时说了三个要点：【我不喜欢这个世界，包括我自己，包括你。】

易茗没有否认，而是直接开始提问：“这种改变好吗？”

斐一班把话绕成这样，易茗就不知道要怎么接了。

回想当时那些大妈们聚在一起嘴碎的“和谐”模样。

斐一班的满腔热情，瞬间就被看凉了一半。

果不其然。

哪怕在别人眼里，也是同样的不屑一顾。

“这转变是不是有点大？我其实一直都希望自己能长得成熟一点。”易茗不无感慨地说：“一把年纪了，还总让人觉得我是未成年，也是挺无奈的。”

“我没有出过国啊。”

一种奇怪的，满足里面带着窃喜的情绪，开始在斐一班的心底滋生。

“不可能！是你想少了，你潜意识里面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你才不敢说。”

“那现在呢？”

易茗无法理解斐一班为什么会这么高兴。

“易茗都带团去过哪些国家啊。”

如此这般敏感的心思，一般的当代大好青年是不太可能会有的。

很快，初见时的笑容，又爬上了易茗的脸庞。

“我有点被你给绕晕了。”

他是从自闭里面走出来的极少数。

“那你肯定是有别的原因了。”

易茗看着斐一班。

那就先让她喜欢这个世界，或者是世界里的她自己，是不是就是一件容易很多的事情？

“那必须啊，我对易茗可比对我自己有信心多了。”

斐一班完全想象不出来，像易存章这样的人，又搭配了那么样的一个老婆，是怎么选上村长的。

“产权证拿回来了，当时抵押的那份你阿爸阿妈按了手印的合同也作废了，不太可能还会有变数。”斐一班实事求是地表示：“我反倒觉得你们村长，才是最大的变数。”

在易茗的沉默里，斐一班又发表了一番自己的真知灼见。

斐一班想说点不太好听的词语。

或许，金晓霞就只对易茗一个人，无所不用其极吧。

“我们？”

“才不是！当然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啊。你看起来那么小，很容易就让人放松警惕，pk的话，肯定很多人选你做对手，但是你能力又那么强，到最后输的，肯定是不长眼敢挑战你的。”

“你自己不是都说，现在农村的户口，比以前的城市户口还要更加值钱、更加难拿吗？”易茗又一次把斐一班当时说话时的语气都一并复述出来了。

好在斐一班是不一般的。

“合理就一定合情吗？”易茗的话，仍然说的没有什么情绪。

“这么相信我的判断？”

“我打算自己去找一下刘金洋，探一探他的底。”斐一班说：“我本来是想叫你一起去的。”

对于脱口而出的【我们易茗】，斐一班也没有过度纠结，而是直接改口：“易导在导游行业，必定是翘楚。”

“显小有什么不好的？”

“原因君？”

“现在的话，易茗就是我的审美模具。”

“这个我也听说了。说是正常的年份，秋白茶会有立秋、白露、秋分、寒露这四个采摘节气，但是今年很有可能还会有霜降茶，对吧？”

“那恭喜你，这么快就遇见了【绕晕君】。”

因此，斐一班也没有继续把话题推进下去。

“咱客观地、实事求是地分析，这算不算是一种改变？”斐一班在易茗陷入思考的时候追问。

斐一班看了易茗好一会儿，才道：“第一次见，就觉得易茗不是池中之物了，只不过，当时还有点主观上的偏见，所以也就没有往深了去想。”

“曾经的，曾经的，曾经的。”重要的事情，要解释三遍。

易茗好像被他刚刚的那句话，又说回到罩子里面去了。

做（装）了那么多年的绅士，倒是一下子也找不到合适的。

斐一班只好继续自圆其说：“那个老师，说是哪个什么名校挖来的特级教师，反正……”

“咱不管好还是不好，就问这算不算一种改变？”

“这个问题我倒是没有想过。我就是最近恶补了好多期的《最强大脑》，我看完之后呢，就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弱智。基本就没有什么题是我能解的。易茗要是带着图片式记忆能力去做选手的话，节目肯定会很好看。”

“那就一起好了啊，你都说水潭别墅的事情不太可能会有变数了。”

“那不好的地方可多了。我记得有一次，我带团去澳门。就因为我这张脸，被所有的赌场都要求查了一遍身份，直接影响参观速度。”

可能从来都没有向任何人真正表露过自己的内心。

如果让易茗喜欢大斐，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的话。

“当然啊！”给予自己最强烈的肯定后，斐一班说道：“每一次聊天，如果单独分析，必定没有什么奇怪的。但放到一起就不一样了，就和赛车手的数据对比似的，一天天的比看不出来，把今年和去年的比，就明显地不行。”

在情窦初开之后，斐一班终于成熟了起来。

“对啊，我的无效记忆总是无时无刻、无处不在。”易茗浇下来一盆冷水。

“不是！”斐一班连忙否认。

“那不能够啊。我去赌场都是为了美食。我对赌场完全没有兴趣。你也知道的，我们家原来是很有钱的，我根本不需要靠赌积累原始资本。”

“哪里不一样？”易茗忽略了关于赛车的那个部分。

这大概是她和大部分人心理最接近的地方——

“唉，没有也挺好的，我跟你说，我小学数学老师特别特别特别的严厉，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会拿尺子打学生手心的老师，你敢信吗？”

“审美模具？”

越说斐一班就越觉得自己不对。

她过人的记忆力，在这个时候，确实也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有些看起来特别擅于交际，在任何场合都游刃有余的人。

易茗认真回想了一下，第一次和斐一班见面时候的对话。

“是啊，原因也是有自己的人格的，有些原因是真实的，有些原因是虚假的，有些原因是表面的，有些原因是内在的。同样都是【原因君】，不同的人能看出不同的性格。即便是【眼见君】也不一定是真实的，何况是小小的【原因君】。”

“现在啊？现在我这么穷，连赌本都没有，就肯定更加不可能了。”

“你这个说法倒是蛮有意思的。”

“没有啦。”斐一班谦虚道：“主要是我这个人有意思。”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