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死局（一）

“这座工厂的外观是不规则形状，但是大致上，可以看作是一个长两百米乘宽一百二十米左右的长方形。灵感力的感知距离，正常情况下是每点十米，以我们刚才所站的位置，赵九州按理说应该可以一眼就看遍整座工厂的全貌，但是……”

“我只能看到一半左右。”

“对。”潘安达点点头，“可见这只怨灵体的结界，绝不是普通的怪物结界。”

赵九州接道：“所以这只怪物，也肯定不是普通的怪物……”

坟地哥道：“早知道老子今天就在家里摸鱼了……”

“社会闲散人员，工资都没有，还有脸摸鱼？”

“你特么能闭嘴吗？”

几分钟后，由于一直没能等来救援队，三个人也确实不敢在原地待得太久，被迫无奈，终于只能硬着头皮，反向深入工厂内部。一路上，潘安达和赵九州一直不停地在分析着情况。而坟地哥和直播间里的观众听着两个人的对话，也不由得全都越来越卧槽。

听潘安达这意思，赵九州的灵感力，感情是在20点以上？

坟地哥虽然心里头烦死赵九州，但还是对他的能力感到相当意外和惊讶。而这时多数屏幕前消息灵通的人士，也都已经查到赵九州并不难获得的个人资料。

柳亚红就站在一旁，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眼里已经满是因为害怕而浮现的泪光。

青龙堂会为了这点事情，来找你麻烦？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青龙堂又是什么？

要是有朝一日，那个小孩子真能到可以让青龙堂为他出头的地步，你觉得到时候他还会把你放在眼里吗？”

“你怕什么？”柳云飞眼中一抹狠辣，一闪而逝，“碰了就碰了，那又怎么样？她自己都不在乎，你二叔和二婶也在装死，我们大家都不说，你还有什么好怕的？你就是把一飞给弄了，那也是你的本事，你有什么好怕的？可你知道，现在的问题是什么吗？”

柳子青顿时感觉，胸口被人狠狠地凿了一拳。

“我……”

柳亚红和面色发白的柳子青交错而过，甚至不敢多问一句，微微颤抖着走进车内。

“青铜小哥的这个脑子真是牛逼啊。”

……

“是。”祁师傅马上走进车内。

柳云飞这毫不掩饰的鄙视，简直是他这辈子以来，受到过的最不可接受的一次侮辱。

车厢内，柳云飞看着儿子，在自己对面的座位上坐下来，问道：“看到了？”

万豪居的豪华包厢里，借口上厕所回复了一条短信的魏关山，和徐震匆匆道别。

“有道理。”

“现在就不用你担心了。”柳云飞摇摇头，“我已经安排人过去了，顺便，也帮你把麻烦解决掉。但是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看到第二次。一飞不是亚红，你二叔家里，也是有人的。哪天你不行了，我们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不行就是不行，换一飞上，也不是不可能。”

柳子青看着父亲的马车远去，这才扭过头，脸色稍霁地往回走。

柳亚红这辈子，活的就是个面子，可柳云飞偏偏不给她面子。

柳子青正盯着屏幕满心光火，办公室外，忽然有人敲了敲房门，然后直接推开了房门。

“伯伯，我……”

“菜鸡！听到没！都是为了你啊！”坟地哥好像突然找到可以奚落赵九州一下的切入点。

“呵，呵呵呵……”柳云飞想憋住，但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老祁，你真幽默。”

可这一行行字幕落在个别人眼里，却显得无比的刺眼。

祁豪也嘴角微微上扬。

“祁师傅……”

赵九州却来一句：“没单位的，你也不要忘了，要不是因为今天我们来这里，你现在就只能一个人面对这个场面。刚才那波死气喷过来的时候，你就已经没命了。”

“你们就是喜欢一飞！”柳亚红猛地嗓门一抬，失控地大吼起来，“你们不就是看她比我漂亮！你们……”

两个人跟着祁豪走出门，一路上和遇见的夜班处职工们打着招呼，很快走出夜班处大楼，又怪到一个僻静的地方。一辆社稷会的马车，正安静地停在那儿。

要不是为了给柳亚红擦屁股，这件事根本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柳云飞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谁？！”柳子青心里有鬼，顿时一声怒喝，猛抬起头。

那只怪物，怎么可能被杀死呢……

观众们十分钟没被怪物吓到，俨然已经完全找回了欢乐的状态。

“我知道，你们都向着一飞。”柳亚红突然反抗了。

柳子青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跟自己说出这些话的父亲，脑子都是木的。

赵九州和潘安达聊着聊着，又不由责怪起出门装备不够理想，抱怨道：“妈的要是给我配个灵能增幅器，我是不是站在工厂门口一百米开外，就能把事情给办了？”

可现在，他们为赵九州挑选的这个坟地不但有人知道了，还特么干脆就全程直播出去了！甚至在赵九州身边，还有个专业吃直播饭的货，不知是被迫还是故意地在给这个过程搞气氛。甚至的甚至，孙家的直播平台还把这个节目放上了推荐页……

柳云飞扭头看了眼正慌张无措站在车外的柳亚红一眼。

“上去吧。”祁豪没说什么。

“只是某个方面而已。”魏关山微笑着改口道，“而且，我确实没办法……”

祁豪没有表态，一声不响。

家里能对你的帮助，是有限的，很多事情，还是要靠你的本事。你爸，最多也就只能安排你过了进学这关，把你弄进学术院。我呢，最多也就只能保你走到现在这一步。但你要是自己搞砸了，这事儿你就得认。不管青龙堂会不会找你麻烦，你这辈子，也就最多比现在好一点。”

“哼！走就走！”柳亚红跳下车，飞快往回跑去。

眼看着直播间观众越来越多，柳子青再怎么经过家族的专门训练，此时也决然绷不住了，“特么的！怎么办的事！”柳子青脸色阴沉，对着空气破口大骂办事的人，“连清场都不会吗？”

柳子青满脸纠结地低着头。

“我们是二级任务，没资格申领灵能增幅器。”

天上马车里，柳云飞则缓缓对祁豪说道：“家里的子女，确实得多一些，不然没得选，一家几代的基业，眨眼就没了。”

“嗯。”办公室外，柳家供奉祁豪，淡淡应了声，轻声细语道，“跟我出来一下。”一边又望向正手足无措的柳亚红，眼中闪过失望的同时，也喊了声，“你也出来。”

柳云飞却冷冷一笑，“女人怎么了？权力是不认男女的，只认本事。行了，你下去吧。叫亚红上来。”

柳子青和柳亚红走到马车前，马车的侧门一开，车里头坐着的，正是权柄无双，权倾朝野的柳家现任家主，柳子青的父亲，社稷会掌门柳云飞。

“唉……”柳云飞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来，“现在的问题是，你有这个本事吗？”

眼下柳亚红的职务会不会被剥夺，他们两个的奸情会不会被发现，乃至赵九州在镜头前死在怪物手里后又会怎么样，这些都已经不是重点了。

柳云飞这才又问：“人都安排好了？”

潘安达还是那么一板一眼，很正经地给赵九州解释缘由，“现在夜班处新换的灵能增幅器，型号最便宜的也要二十万一台。我们这次出来是的目的是练兵，行动总预算才五万，灵能增幅器的增幅剂，半小时就要烧掉三万块，用不起的。”

柳亚红被柳云飞当面这么羞辱着，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哦……”柳亚红弱弱鸡鸡地又退了回去。

但语气中，却并没有任何可惜的意思。

而眼前屏幕中的三个年轻人，在他眼里，却只是连过客都算不上的人罢了，他才不会为了三个不认识的人，为了讨好东南州的这位继承人，拿着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她听得满心怒火，拳头不由握得紧紧的。

“那我再给您配两个玄术师？”

“我……”柳子青一时半会儿的，居然也有点说不清事情的前因后果的，只能简略地解释，“亚红想让我帮忙除掉那个人，担心那个人会给她找麻烦……”

不过那几个人，肯定是死定了。

柳云飞和站在车外的柳子青对视一眼，见柳子青完全没有要去追柳亚红的意思，柳云飞对他这个反应还算满意，轻声道：“回去上班吧，祁师傅，我们走了。”

柳亚红绞着手指头，磕磕巴巴，先是语无伦次了一阵，然后终于说到担心赵九州出头，反过来会对她不利的想法，“我怕会被青龙堂追究，以后没机会再上去……”

祁豪点点头：“万无一失，除非……”

“青龙堂？哈！呵呵呵……”他不由得摇着头，“继心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活宝？他们两口子，该不会是把你的脑子生丢了，都留给一飞了吧？”

徐震笑着回答：“不是你说他比我厉害的吗？”

马车的车门一关，车夫挥动马鞭，拉车两匹马，快速地沿着小路跑了几步，背部就伸出一双翅膀，拉着车子，慢慢飞上天空。然后车身和马双双变淡，直至隐身在了天空之中。只留下车厢上还闪动着四个红点，提醒来往的空中交通工具，请勿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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