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柳云飞有点无力地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行把自己的情绪控制下去，“那么个小人物，什么时候在你眼里，也可以纳入‘有些事’的范围了？子青，你这两年的长进，看来是比我以为的，要差得多了……”

现在的重点是，他让人拿出来的这只怪物，到底还能不能收回？

封印一只四级怨灵体，到底许多付出多大的代价，柳子青心里还是有数的。要不是因为他柳家第三代第一顺位继承人的身份，他根本就不可能把这玩意儿从家族的公库中拿出来……

“哦……”

柳云飞瞥了眼她下意识的小动作，可还是很平静，“以你的能耐，这辈子，混个分舵的副舵主都够呛。你要真有机会上到那一步，你自己心里也会清楚。有些事情，你做不来，就是做不到，你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和你有多大的野心，一点关系都没有。柳家再大，社稷会也不是我们一家说了算，放在白银盟，就更没我们说话的份。

柳亚红也想跟上去，却被柳云飞阻止，“你等一下。”

柳云飞根本不让柳亚红坐下，开口就问：“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子青看也不看她。

……

“唉，你呀……”毕竟是亲侄女，外加半个不能认的儿媳妇，柳云飞还是稍微收敛了一点，“仗势欺人的心呢，你是有的，可这个本事和胆子啊……

柳亚红愣住了，瞪大眼睛，眼里喷火地看着柳云飞，“你打我？”

别说赵九州这样的灵能数据，就是比赵九州强很多的猎魔师，这世上不也是隔三差五就要死一个？他只不过是收了钱，来给徐震治疗脚伤的，顺便留在这里看个热闹而已。

“这个青铜小哥，思想觉悟不太行啊。”

柳子青说了几个字，就不敢再往下说了。

“赵九州，我们练兵，不就是为了你吗……”潘安达好无语，“要不是你菜，上面又点名要让你去支援西北，我们今天根本就不需要出来……”

“可她只是个女人！”柳子青不由自主地怒吼。

柳子青脑子里还嗡嗡的，心里满是即将被柳一飞取代的震惊。

祁豪把车门一关。

“什么？”

“上面点名要求去支援西北，八成是了。”

柳子青马上踏上踏板，战战兢兢地钻进车厢。

“是啊，可惜了。”魏关山淡淡地附和。

“我对你，我们整个柳家对你，都是寄予厚望的。你从学术院毕业才两年，就已经做到了执事，这两年来，你也没有出过任何大的差池。

“小徐，我失陪一下，有点小业务要处理。”

祁豪走上前，帮忙把车门关上。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柳云飞反问道，“那你现在做的事情，不是在脱裤子放屁吗？”

直播间里的观众们各种叭叭叭。

他想要什么，你满足他不就好了，哪怕只是个空头支票呢？哪怕只是先稳住他呢？哪怕等时机，用更自然的办法要他的命呢？”

柳子青小声道：“您教我的，有些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可当他看清站在门外的人，脸色一下就又舒缓了下去。

“单位找你去上班，是要你给单位赚钱的，而不是让单位倒贴你。”

直播间屏幕里，立马一串弹幕呼啦啦刷过去。

“钱重要。”

徐震从文叔手里接过刚复印出来的报告，一眼扫过去，眼里就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二十二点灵感力，还有一点灵动力？人才啊！关叔，要不您……”

虽然不老练，有幼稚的地方，可是每天都在进步，我是看在眼里的。我原本以为，你会这么一直稳稳地，走好我给你安排的每一步，除了你和亚红的事情，稍微有点超出我的计划，但这只是小事一桩，我可以不计较。但是这一次……”

杀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当然是不能让别人知道。

柳子青的办公室里，他和柳亚红两个人，此时的脸色已经难看到难以形容。

工厂漆黑的走道上，赵九州和坟地哥交替使用灵感力来感知四周，三人靠着潘安达那支手电筒的微光，一路无惊无险地上到了工厂的三楼。

“你应该庆幸，换了你爸来，他今天能打死你。”柳云飞一抬手，打开了车门，“你下去吧，本来还想跟你说点别的，但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我，我是为了保险起见……”柳子青强行解释。

“哦……”柳云飞道，“所以你就马上选择了最极端的办法？”

柳子青当然知道父亲说的是什么，轻轻点头，“嗯。”

“上来。”柳云飞淡淡一句。

魏关山不由笑着问：“这个人，值得你这么大的代价吗？”

柳云飞盯着柳子青，“你告诉我，你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我想过的！”柳子青插嘴道，“我已经安排他去西北了，我还让潘安达暗示他，我可以让他去学术院的研究班……”

柳云飞问道：“不管你到底想给亚红擦什么样的屁股，你想过吗，亚红就算死了，对我们家，对你自己，又能有多大点影响呢？

这本来可以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你却拿着家族给你的权力，拿着我给你的权力，拿着白银盟和社稷会给你的权力，把事情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想让一个小人物闭嘴，需要这么大的力气吗？你问过那个小人物，他想要什么吗？

“只救他一个人出来呢？”

“我本来不想来的，一点都不想。”柳云飞缓缓道，“可是你这件事，做得实在太离谱，太让我感到震惊。你怎么可能，做出这么蠢的事情呢？”

柳云飞听着听着，居然忍不住笑了。

“这把真是死在预算上，我们如果死了，那特么纯粹就是穷死的。”

“那也做不到。”魏关山很直接地拒绝，又解释说，“我的念动力主要是对幻灵体起效，怨灵体太邪门儿了，不是单纯的物理手段能解决的。”

徐震叹口气看出魏关山是真的不想卖他面子了，看着屏幕上信号越来越差、时不时开始卡一下的画面，轻声惋惜了一句，“唉，可惜了……”

啪！

柳云飞猛地一记耳光，甩在了柳亚红的脸上。

“他这个年纪，该不会是学术院的预备军吧？”

柳子青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惶恐。

“这样啊……”

“妈的，用不起就别练兵啊！”赵九州愤愤不服，“老子的命重要还是单位的钱重要？”

“我不行。”魏关山听出徐震话里的意思，立马连连摆手，“这怪物我也吃不消。”

“你说什么？”柳云飞眉头微微一皱。

柳云飞这才说道：“保险起见是没错，可是代价呢？你知道那只怪物，到底对我们家，意味着什么吗？你知不知道，要是亚红现在死掉就能把这只怪物换回来，你二叔和二婶，保证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就会亲手宰了亚红？”

往日里肯定不会乐意被一个“下人”这么使唤的柳亚红，这时也不敢再多逼逼了。

“除非他们失手把怪物打死了。”

除非……钱给够。

“那只怪物……”柳子青从来不知道家里还有这些事情，满脸震惊，“那现在……”

可还是站起来，手脚冰冷地打开门，下了马车。

柳一飞甚至嗑起了瓜子……

可偏偏，他无从反抗。

“我知道，是亚红。”柳云飞马上给儿子找到了借口，“所以这就是跟蠢人在一起的后果，而且你还碰了她……”

砰砰。

同一时间，黑水总舵第七禁行区四号工厂外，营部的人终于到位。

两门火炮，对准工厂外的结界。

城内戍卫堂总部指挥室里的莫怀仁，看着从现场发回来的画面，果断下令。

“行动！”

(本章完)